闻言,小阁老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话了。
“伴君如伴虎。你老子我在朝堂上混了大半辈子了,伺候了数代君王。对帝王的人性早就摸透了了。没有一个是会有真情的!”
“就算是有,也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他们演出来的而已。等你没了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就会一脚把你踢开。根本就不会管你有没有功劳的!”
“你还别不信。先帝对秦正阳是怎么做的,你难道忘记了吗?”
“秦正阳是礼部尚书。平日里但凡和礼部有关的事,他哪一件做的不是井井有条?哪一次外国来使,他不是做的让皇帝满意?”
“可结果呢?”
“他是新帝的老丈人。就凭这点,先帝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直接下天牢。若不是新帝攻打进来,今日朝堂上,哪里还能让秦家父子三人活着站在那参与朝政?他们父子三人的人头早就被不知名的狗叼走吃了呢!”
小阁老:“……”
在小阁老肩上拍了拍,
老阁老道,“小子,我是你老子。不会害你的。让你跟我一块辞官归乡,不只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媳妇,你的孩子。也是为了我们张家能够在这乱世中还能将血脉延续下去。毕竟——”
说到这,
老阁老特意朝北方望去,
“毕竟大夏军队已经兵临国境了,还发炮警告了。你老子我若是没估错的话,不出三日,大夏军队就会登陆了!”
“到时候嘿嘿——”
“你就看着吧,指不定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呢!”纸轻,水光在水铺欲平。
“我们及时脱身,对我们张家来说,就是因祸得福!”
小阁老:“……”
“好了。该说的。你老子我都说完了。你小子就不要再眷恋朝堂了。跟着你老子我回府,然后让家人们收拾东西,趁大夏军队还没登陆攻打过来时,赶紧带着家人们回故乡隐居去吧!不然迟了,就来不及了!”
“嗯!”
闻言,
小阁老总算是理解和明白了他老子用心良苦了。
一切都是为了保存家族血脉而未雨绸缪啊。
点点头后,他扶着老阁老一步步的朝张府走去。
与此同时。
“王妃驾到!”
国会大厅里,北王正要宣布第四件事时,外边传来了王妃驾到的声音。
一时间,
满朝文武都回头循声望去。
却见王妃盛装打扮,
在宫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看着王妃出现,
秦正阳父子三人面色狂喜。
王妃是他的女儿,
亲生的女儿,
这个时候出现,
不用说,
肯定是为了秦家而来。
看来第四件事必定是和秦家有关了。
且,
还是大大的有利于秦家的。
秦家从今日起,正式登上了把持朝堂的大舞台了。
好!
太好了!
父子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乐开了花,
脸上的笑容笑成了一朵花,别提有多兴奋了。
“见过王妃!”
下一刻,
满朝文武纷纷行礼。
“嗯!”
王妃微微颔首,朝北王走去。
路过秦正阳父子三人时,还特意冲三人点了下头,笑了笑。
秦正阳父子三人更加欢喜。
很快,
王妃来到了北王面前。
“臣妾见过大王!”
“免礼!”北王淡淡的道,“王妃你怎么来了?”
王妃笑着说,“臣妾听闻今日是大王您第一召开国会。很好奇。想来看看。大王,您不会怪臣妾的吧?”
“不会。来人,给王妃赐座!”
“不用了!”王妃摆摆手,“大王都没坐,臣妾岂敢坐?臣妾就站在大王身边,看大王处理朝政好了!”
说完,王妃站在了北王身边。
北王斜看了眼王妃,不再关注,
目光重新再满朝文武身上一一掠过,
最后目光落在了秦正阳父子三人身上。
道,
“第四件事就是——你们秦家!”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都齐刷刷的望了过去。
“秦家要崛起了!”
“王妃是未来皇后。世子是未来储君。老阁老和小阁老又辞官归乡养老。看来阁老的位置应该是属于秦正阳的了!”
“嗯。一定是!”
“唉,看来我们又要选新的靠山了!”
……
朝堂上不少官员们私底下小声窃窃私语。
声音虽小,
但秦正阳父子三人却都听到了。
父子三人的内心里头更开心。
迅地道,
“请大王示下!”
北王看着秦家父子三人,道,
“你们秦家有结党营私之心。来人,将他们父子三人拿下,立刻推出去斩首示众!”
“什么?”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炸锅了。
秦正阳可是北王的老丈人啊。
是亲的那种。
王妃是秦正阳的亲生女儿,
是未来的皇后,
世子是秦正阳的亲外孙,是未来储君。
历代皇帝上位后,
都会重用,
怎么到了北王这里,不重用就算了,还要斩首示众?
且,还是要把秦正阳父子三人全杀了。
玩什么名堂?
一时间,满朝文武哗然,炸了,百思不得其解,满脸愕然。
秦正阳父子三人也懵了。
本以为北王会宣布提升他们父子三人的官职呢。
还以为会取代老阁老坐上首辅的位置呢。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北王要杀了他们父子三人,
理由是有结党营私之心。
什么情况?
我可是你北王的老丈人。
我的儿子是你的舅兄。
我女儿是你的女人,
我外孙是你的儿子。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大王,您是在拿我们秦家开玩笑玩呢!”
秦正阳一脸不信,堆着笑容说道。
“嗯。应该是!”
“大王是在调节氛围。真有幽默感啊!”
“是的是的。大王太有幽默感了!”
……
随着满朝文武的议论声响起,
国会大厅里的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然而——
“谁说本王是在开玩笑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秦家父子绑了!推出去斩首示众!!!”
下一刻,北王再次大声下令。
静!
静!
静!
满朝文武瞬寂,针落可闻。
这一刻,他们都听懂了 ,
北王不是在开玩笑,是认真的。
“大王,您搞什么名堂?”
王妃回过神来后,满脸不可置信,
挑着眉头质问。
北王轻瞥了过去,
“本王要做什么,你没听见的吗?”
指着秦家父子三人,北王喝道,“本王要杀了他们父子三人。王妃,你现在听懂了吗?”
“大王,你——”
“你什么你?人死哪去了?还不过来绑了他们父子三人?难不成还要本王亲自动手吗?”
北王咆哮的吼着,非常不满。
“唰唰~”
刹那间,门口有七八个将士冲了进来。
“哐当~”
秦正阳父子三人吓得瘫坐在地上,
一个一个满脸不可置信,说什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秦正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也不甘心。
“为什么?”
“对,我们可是你最信任的人啊,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理由是什么?”
……
看着秦家父子三人,北王说,“因为你们父子三人觊觎老阁老的位置!”
“因为你们父子三人想像老阁老父子长期把持朝堂。把朝堂变成你们秦家一言之堂!”
“长此以往,随着你们秦家权力的膨胀,野心自然而然的也会增长。”
“若是有可能,你们秦家也会效仿大夏的隋文帝杨坚那样,逼迫他的外孙退位。他自己坐上皇位!”
“到那时候,新几泪呀就要姓秦了!”
“秦正阳,本王没说错吧?”
“不,取代张阁老我——我承认是有那个心思。可效仿隋文帝杨坚,我——我没有啊!”
“哇~”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哗然。
都没想到秦正阳竟然自己招了。
虽然不知道北王说的后半句会不会实现,
但,
正如北王说的那样,
一旦秦家权力欲望膨胀了,
难保为了追求更大的权力,将来会取而代之。
毕竟秦正阳是国丈。
是皇亲国戚。
和老阁老父子的身份还是有区别的。
有些事,做起来很方便啊。
“王妃,听到了吧?你父亲,我的好丈人他自己承认要取代老阁老了。野心很大啊!”
王妃:“……”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了。
楞了好一会,死死地盯着秦正阳,“父亲,您当真会逼迫您的外孙退位吗?”
“我哪里会有那份心思啊。不可能的事啊!”
“那您告诉我,若是有朝一日,您有了拿个实力,您会不会那么做?”王妃继续追问。
话出,
满朝文武又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想听听秦正阳又会怎么回答。
“我——我——”可秦正阳说着说着,却说不利索了。
“父亲,我问你话呢。你会,还是不会?”
王妃继续追问。
“我——我也不知道啊!”秦正阳摇摇头。
因为他确实不敢保证啊。
毕竟人一旦尝到了权力的好处,
会上瘾的。
随着权势的日益增长,
到时候对皇位会不会有动心,真的说不好啊。
或许会,或许不会。
类似事件,古往今来,发生的可不少啊。
他自问不是圣人,
难以确定一定不会。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妃,看到了没。你的好父亲犹豫了。证明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想那么做的。你说本王该不该杀他们父子三人呢?”
王妃:“……”
沉默了。
秦正阳是她的父亲,
可儿子也是她亲生的骨肉呢。
两边都是亲人。
她谁都不想伤害。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若是秦家真的取而代之,
按照古往今来的类似案例,
被取代的幼帝,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也包括幼帝之母。
权衡利弊之下,
她心里有了选择了。
慢慢的侧过头,“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涉朝堂。大王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什么?”
闻言,
秦家父子三人全都慌了。
尤其是秦家两个儿子,吓得浑身都是冷汗。
连忙拉了拉秦正阳。
“父亲,您还愣着干嘛?您快发誓啊。跟大王保证我们秦家将来绝对不会那么做啊!”
“是啊父亲。您快发誓吧。不然我们秦家就完了!”
“妹妹。不,王妃。我们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你帮我们秦家说几句好话吧!求求你了!”
“是啊妹妹。我们秦家不能灭啊。不能啊!”
……
秦正阳的两个字不停的磕头,苦苦哀求。
可王妃都忍住了。
她是出自秦家,
可她现在是北王的女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如果为了保住秦家,
肯定会引起北王不满。
更何况,还会给自己的儿子埋下隐患。
她当然不愿意。
只能心如磐石不必理会。
“小妹。你当真这么绝情的吗?”
“我们可是你的亲人啊。最亲的人啊。你就算不理会我们两个兄长。可父亲和母亲都是你的至亲。你也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
“行,我们明白了。早知道你如此绝情,当初就不该把你嫁给北王!我们秦家是自作自受。可笑至极。哈哈……”
秦正阳的两个儿子冷笑起来。
秦正阳身子颤了颤,抬头望向他的女儿——王妃,
“孩子,我可以去死。你的两个兄长也可以去死。甚至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嫂嫂,还有堂伯堂叔和堂兄弟们也都可以去死!”
“但为父只求你能够保住你两个兄长的孩子的性命!”
“他们都是孩子,是你的亲侄子是,都是无辜的!”
“他们也是我秦家最后的血脉了!”
“如果他们也死了,我秦家就等于绝后了!”
“我们到了下面,怎么去见秦家的先人们呢?”
“求求你了,好吗?这是你父亲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求你啊。你就帮帮忙吧!”
“我给你磕头了!”
“砰!砰!砰!”
为了保住秦家的血脉,秦正阳给他的亲生女儿王妃磕头了。
“父亲!不要求她!她不配啊!”
“小妹,你大逆不道会遭天道惩罚的!”
“都给老子闭嘴!”秦正阳闻言勃然大怒,回头咆哮,“你们俩是想我秦家断子绝孙吗?”
“不……不想!”
“既然不想,你们还乱说什么?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
看着两个儿子闭上了嘴,
秦正阳又望向了他的亲生女儿王妃,
“孩子,我知道刚才说错了话。但怎么说,没有我们,也没有你的今日啊!看在我们生了你,养了你,还把你加给了北王的情分上,你就帮帮我们秦家吧。保住你的两个侄儿吧!求求你了!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