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瀛瀛妈妈的死，我妈提到过吗？”陆铖忐忑地问。
其实他怕的是岑瀛母亲的死跟他妈妈有关。
“没提过。”王曼芬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记得当时陆太太回来之后，一直念叨着说迟早有一天会带阿袅回来，我不知道阿袅是不是岑小姐母亲的名字。”
“阿袅……”岑瀛记得她妈妈好像不是这个名字。
“好了，没其他事的话我得先回去了，再见。”王曼芬笑着说完，手撑着桌子费劲地站起来。
“我送您吧。”见她那个样子，陆铖有些于心不忍。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这里离家不远，我走路来的，看不了多久了，能多看两眼就多看两眼吧。”
王曼芬笑着说完，脚步蹒跚地离去。
回家的路上，岑瀛一直在想王曼芬的话。
“别多想，先回去问问叔叔。”其实陆铖心里也没底，但为了安慰岑瀛，他只能强撑着。
*
“爸。”岑瀛刚进门就开始找岑尘昀。
“你爸爸去公司还没回来呢，怎么了瀛瀛？”翁少敏跟陆昱星在玩具房玩，见她一脸焦急，关心道：“出什么事了吗？”
“奶奶，我妈妈叫什么名字？”岑瀛抓着她的手，神情激动。
“你妈妈叫陈娇明，怎么了？”翁少敏满脸不解。
“陈娇明，那她有没有小名？”岑瀛又问。
“我们都喊她娇娇，小名的话，没听说过。”翁少敏有些不明所以。
“奶奶，您能跟我说说我妈的事吗？”
岑瀛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但还是得听完翁少敏的讲述后才能确定。
“你妈妈是个苦命的孩子。”翁少敏叹了口气，沧桑的眸子中满是心疼。
岑瀛闻言，扶着翁少敏坐下。
“那个时候，你爷爷一直在海外做生意，偶尔回一次家，很快又得出去，就剩我和你爸在家，我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海城的天使孤儿院，哪里是我们资助的孤儿院，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去看望哪里的孩子，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上8月20号，下了好大的雨，我被困在孤儿院回不去，只能留宿……”
翁少敏顿了顿继续说：“你妈妈是单独一个人住一间房，所以我只能跟她挤，她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一句话也不说，瑟缩在角落里，眼中满是恐惧，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伤。”
“是孤儿院的人打的？”岑瀛皱眉问。
翁少敏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凝重：“不是，那个时候她刚来孤儿院，听院长说，刚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差点命都没了，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才出院的。”
“那她后来有说过那些伤是怎么来的吗？”岑瀛追问。
“没说，她只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
那天晚上她也尝试跟她沟通，但她一句话也不说，后来跟岑尘昀在一起之后，陈娇明也是对那些事闭口不提，哪怕是岑尘昀，她也不愿意告知。
“那她父母也就是我外公外婆呢，她也没提起过吗？”
她也没听岑尘昀说起过她的外公外婆，亦或者说，岑尘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外公外婆。
“她说她从小就是一个人，无父无母。”
她之前问过很多次，陈娇明都说自己对父母没什么印象。
“那老家呢，她也没说过吗？”岑瀛情绪有些激动。
“她说她老家就是海城的，但我没在海城查到过她的信息，就连陈娇明这个名字也是去了孤儿院之后院长给取的。”
其实当年她一直不太同意陈娇明跟岑尘昀的婚事，但两人两情相悦，她也不忍心拆散。
加上岑尘昀坚持，最后她也只好同意。
岑瀛和陆铖对视一眼问：“所以说，奶奶你们也不知道妈妈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翁少敏眉头紧锁：“这个……我倒是没问过。”
那时她说她叫陈娇明，她也没多问。
她知道对方是个踏实的孩子，结婚后也一直把陈娇明当做自己女儿来看的。
所以他们也就没多问关于陈娇明以前的事。
“那奶奶，您知道我妈妈跟陆铖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吗？”
现在最主要的其实还是这件事。
“陆铖的妈妈？”翁少敏眉头紧锁：“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她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只是听你妈妈偶尔提到一两句，她们很少联系，一直都是以书信的方式来往。”
说到这个事儿，翁少敏脸色不太好看。
“书信？”岑瀛有些惊讶。
虽说那个时候手机还不算普及，但陆铖家和她家家庭条件都不差，应该不至于买不起手机。
翁少敏叹了口气说：“对，我碰到过她给陆铖的妈妈送信。”
“奶奶，您有看过那些信件吗？”
不知道为什么，岑瀛觉得找到那些信件，说不定所有事情都能解释清楚了。
“看过，都是些家常话，互相问候对方过得好不好之类的。”
当时因为陈娇明有些反常，她特意查过这件事，怕她被骗，后来被陈娇明知道了，她也没怪她，甚至大大方方地把信给她看了。
就是两个小女生相互诉说近况以及初为人妇的喜悦和激动。
“她们见过面吗？”岑瀛又问。
“很少，我印象中她们只见过两次，最后一次还是你出生那会儿，第一次是你妈妈结婚那天，她带着陆铖来的，那个时候陆铖大概五岁左右。”
因为陆铖小时候长得很漂亮，加上他冷冰冰的性格，大人们很喜欢逗他，所以她印象很深。
而且她一直都害怕所谓的闺中密友只是陈娇明的幌子，所以格外重视这件事。
岑瀛：“她们感情怎么样？”
说到这个，翁少敏却眉头紧锁：“说不清楚。”
“怎么说呢？”岑瀛满脸好奇。
“我感觉她们感情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们好像有所顾忌，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当时陆铖母子是代替他父亲来参加婚礼的，那会儿我们家也算是小有名气，但凡是叫得上名字的，我们都下请柬了。
陆铖的妈妈来参加婚礼的时候，在外人面前很冷淡，甚至你妈妈跟她说话她也只是随意攀谈几句，算不上热情。”
“可是婚礼结束后，她借口陆铖身体不舒服多留了一天，那天晚上你妈甚至都没跟你爸洞房，光陪陆铖她妈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着陆铖离开了，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很冷淡，你妈妈也是一样。”
翁少敏说完，岑瀛和陆铖对视一眼，眼中堆满相同的忧虑。
“既然感情很好，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
岑瀛有些不理解。
“我感觉她们好像是在躲什么人，所以不敢太亲近。”翁少敏说出这些年她压在心底的猜测。
“躲人？”岑瀛更加疑惑了。
“你妈妈结婚后很少出门，陆铖的妈妈应该也是。”翁少敏说完，目光落在陆铖身上。
“确实很少出门，小时候母亲大多都是围着我转，我稍微长大了些后，她又围着妹妹转，没有朋友，也很少出去。”
准确来说，是连她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陆铖甚至不知道她跟陆铖王曼芬也有交情。
岑瀛闻言，眉头紧锁：“所以她们采取信件往来，是怕被监听？”
如果她们是在躲什么人的话，这么说就很合理了。
翁少敏也表示赞同：“我猜应该是的。”
“对了瀛瀛，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了？”
岑瀛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些事儿，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就是今天遇到了陆铖妈妈的朋友，她跟我说了一些当年的事。”
岑瀛不想老人家操心，所以没全部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