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从宁远楼出去，上了高三专属楼。因为临近下课了，上体育课的学生都陆陆续续回了教室，上其他正课的班级也不时有几个上厕所的人请假出来，教室外的走廊上稀稀拉拉几个人走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林尽目不斜视往教室走，上了楼梯，走到走廊上，那些路过的说话的女生全盯着他看。
他就好像没感觉，低头看着脚下，瘦高的身影慢腾腾晃到教室门口。
叶眠慢吞吞跟在后面，越走越慢。
她突然好想知道，傅燃当初高中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理着清爽的发型，微弓着腰背，单肩背着个书包的清俊男生，长腿从楼梯上一跨两个台阶，无视旁边人的注视和讨论下了楼，神色淡漠，漫不经心的看着路，偶尔身边的朋友说了句话，他就侧耳听着，然后回上一两句，或者突然笑起来，明媚生光，打闹着，和朋友一同消失在路人的视线中。
如果她当初刚好也认识这样的他，说不定也会在旁边看着他，扮演着一个激动得和同学分享帅气学弟在线收割学姐爱心的路人。
如果她再大胆点，说不定还能在高中结束前，谈一段牵牵小手偷摸亲亲小嘴的矜持早恋，把他的所有第一次全都收入囊中。
她想得出神，脚步越挪越慢，前面站着等了好一会儿的林尽突然出声叫她。
“想什么呢走这么慢？”
“啊？”她抬头看了眼，已经到他们教室后门口了，“哦，没想什么。”
林尽瞥他一眼，也没继续问，让她进去教室里，“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
刚走进去，教室里十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她，睁大眼睛盯着，也不说话，还有人小心翼翼的瞟一眼，再瞟一眼。
不过林尽当没感觉，她也当没看见，坐在林尽的凳子上，侧着身让他从桌肚子里拿出手机。
“要吃什么？”他光明正大把手机揣进兜里，边问她边胡乱收拾着桌面上的书。
叶眠眨了眨眼睛，小声问：“你请客？”
“我请我请，”邓凉挤进来，手搭在林尽肩上，对着她闪了个电眼，“超市收银员我熟，给我九八折。”
纪易安泼他冷水，“那是因为你那天拿的是班级物品，数量多，本来就九八折。”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请客的心意。”
叶眠看向林尽，林尽就点头，“直接说就可以。”
“那我要草莓奥利奥和小葱饼干。”
林尽应了声好，然后偏头看邓凉。
邓凉：“？？？你让我一个人去？”
林尽：“不然呢？”
邓凉瞪眼：“起码得让纪安安和我一起去吧？！”
纪易安站在后面给他个眼神，“你不认识去超市的路？”
邓凉一噎，声音恹恹的小声了点，“行，为了学姐，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
他走之后，纪易安在前面一排座位坐下，林尽直接拖了旁边的凳子坐下，也不知道他同桌是哪个倒霉蛋。
叶眠点开微信给他转账，小声问他，“手机静音了吧？”
“嗯。”
“我把钱转给你，你缺钱？”要不然怎么他爸妈会突然这么急给他送钱。而且估计他们也知道他带了手机的，不直接转账，还要经过她的手，这是什么神秘操作？
林尽顿了一下，“嗯，之前的手机砸烂了，这个刚让人买的。卡上的钱用了大半。”
她还在伸着一根手指点转账金额，闻言想都没想就接话过去，“怎么砸烂的？老师给砸的？”
“不是，打网球的时候甩出去砸在别人脸上了。”
叶眠震惊：“…………”好老弟，厉害了。
“这就是你妈说的，把人尖子班男生打伤了的真相？”
林尽不爽，“什么打伤了，只是不小心而已。”
“不小心也是打伤了，你手机都砸坏了还能没打伤别人。”
“手机是砸下去落在地上坏的。”
叶眠有点无语，她可能还需要代表肇事者家属去慰问一下那个被打伤了的同学。
她想了想，把转账金额1000删掉，改成了800。
“够了没？”
林尽平静的正视着她。
她：“……900，我就不和你多抢了。”
说完也不问够不够了，直接转过去。
“放心，只有十来天了，过不了多久还有压岁钱红包，不会耽误你请两个女生吃饭。”
林尽点了接收，皱眉说，“我解释过了，我和她们没关系。”
她捧着手机，偏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是你确实和两个女生吃饭了，而且一左一右陪着。你别告诉我那是你的左右护法。”
“……是她们非要凑过来问我问题。”
她耸了下肩，“哦。放心，我们说好了的，你诚实守信，我自然不会告诉舅舅舅妈你带两个女生吃饭。”
林尽默了两秒，轻咳一声，表情自然道，“…嗯，那就好。”
话音刚落下，下课铃响起。
隔壁响起起身踢开凳子的声音，外面经过的人快速增多，回来六班教室的人也越来越多。有的人是来回搬凳子下去操场的，还有一部分直接坐下就不动了。
相同的是，回来的人都在若有若无打量着叶眠，看到她坐在林尽位置上，还和林尽说那么久的话，更是惊讶，纷纷凑在一起小声的打听。
“那是谁？”
“不知道，和林尽还有纪易安他们一起回来的。”
“她坐在林尽位置上，林尽一直在说话…那是他女朋友？”
“外校的吧？我从来没在学校见过这个女生，而且她还拿了手机，一中的好像是可以带手机的。”
“林尽找了个一中的女朋友？不会吧？”
“我刚才从超市那边回来，看见她和林尽他们从宁远楼后面出来，还在半路上遇到了栗紫。”
“栗紫？！那不是修罗场？”
“什么修罗场，人家林尽压根没看见她，那个女生也就看了眼，也没把她当个菜。”
“林尽刚刚好像还让邓凉去给那个女生买零食去了，就是女朋友吧？不然怎么会对她这么耐心？”
“可是一点没听说过啊？他谈女朋友了，栗紫和另外几个天天打这儿过的人会不知道？”
“光明正大跑进我们学校，还带着手机，学校门卫都不管一下的？”
“我觉得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都三年了，也没看见过她。有一个和林尽关系这么好的女生，还能低调不被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