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实有些出乎王屿的意料。
意动之下，他将眼前的莫湾基掂在手中。
沉甸甸的分量表示这块料子不仅仅只是窗开的好。
王屿有心再多看两眼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身份是梅立才的掌眼。
区区一两块料子的优劣于大局并没什么要紧。所以敛回心神，将注意力铺展到其他的料子上去。
一连粗看了几块倒都不错。
王屿想了想，拿出手机对着几个保险柜拍了个视频。
朱老板的话在前，让他不得不多想。
今天自己看的这些原石品质固然不错。但待日后交到梅立才手中，还有个过程。
这个过程中能操作的事可太多了。
前阵子王屿还听向远峰念叨过。
说那些平日看起来最质朴的茶农，却干着趁买家不备，在打包的时候掉包人家茶叶的勾当。
这章老板如此的精明，真要有心做这种事还不容易。
章老板看王屿停下赌石的行为，端着刚才倒好的冰萃茶走过来，“王老板，休息休息。您这边要是没什么问题，那我就给梅总那边去信了？”
王屿笑笑，“不急。只是随机抽查，还过不了梅总那关。”
章老板看上去对梅立才这个单子有些急。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这种大单子，多少原石老板削尖了脑袋也够不着。
而且这么多数量的原石，占用的资金更不是小数字。
哪个老板不愿意尽早变现缓解资金压力。
不过朱老板的话让王屿留了心。左右也不差这一两天。反正自己也还要在粤省待些日子。
等确认无误再通知梅立才。
交接之前自己也好帮他照看一二。
“章老板，梅总这批料子一共有多少？”
王屿接过章老板手中的玻璃杯，开口问道。
“其实多倒真不算多……”章老板沉吟着说道：“只不过梅总那边要求相当具体。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人手在市场上逐一搜罗。算是委托我经手。他将所需原料的特征告知我，我根据他的要求提供相应的数量。”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仔细的观察着王屿的反应。
王屿点点头，“梅总很有眼光。这买卖对你们双方都有利。”
章老板笑了，“是啊。说起来王老板也算是我们这些分销商的上游。自然是看不上这点小买卖……”
王屿其实对章老板并没有先入为主的敌意。
虽然梅立才跟章老板在合作内容上跟王屿的经营范围有重叠。
不过王屿倒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玉石类珠宝之所以不能像那些潮牌一样引领风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做不到批量生产。
受制于玉石的唯一性。很难在消费终端引起大规模热潮。
王屿做的是批发。不是私人定制。
他也不可能像章老板这样，一对一按照客户的要求去提供相应的原石。
就好比为了服务某个客户，专门开辟一条生产线出来一样。
不是做不到，而是没必要。
但平心而论。对于帝都梅这个品牌来说，能够批量制作年轻化的翡翠饰品系列，引领风尚。对他们的品牌来说是有相当好的加持作用的。
一旦有那么一款爆火，成为年轻人争相购买的潮品。那不仅仅是帝都梅获益。
能带动翡翠玉石被更多人认识、接受。
这也是王屿喜闻乐见的。
但章老板话里话外的意思总让王屿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尽管如此，王屿也只是回道：“没有人会嫌钱多。”
话音刚落，他的电话就响了。
是任师傅打来的。
王屿走到一边，将电话接了起来。
“王老板，好消息。人已经搞定了。为了防止迟则生变。我跟冯洋今晚陪他一道收拾好东西。明天上午我们带人去跟你们会合。
冯洋看到有你的未接来电，怕你担心，让我给你回个信。”
任师傅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这算是个好的消息。
虽然王屿并不清楚那人的本事。也不知道那人加入后能做到什么程度。
但能被任师傅认准，一定不会非同寻常。
“好。”
王屿痛快回了一个字。
这次来粤省待处理的几项事宜，没想到是任师傅这边最先传回捷报。
不知道是不是寒冬腊月喝冷饮的原因，挂断电话王屿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他打听清楚卫生间的位置，跟章老板跟韩清打了个招呼就去了。
完事洗手的时候，身边多出来个人。
王屿认出那是章老板店里的伙计。
“不直播的时候也不休息休息？”王屿随口问道。
伙计抬头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但看得出来脸色不好看，满是对加班的怨念。
王屿想着他刚才的反应，又说道：“我最近几天都在这附近，哪天有空请你们吃茶。算感谢你们陪跑。”
说完就往外走。
没成想那个伙计却追了上来，“我想去朱老板店里帮忙。你能不能帮我说说？”
求人帮忙却没有丁点儿求人的态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屿有求于他呢。
王屿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不是因为他的态度。而是他无权替朱老板做决定。
不管朱、章两人怎么看不惯，都是一个商场的同行。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伙计也没见什么过硬的本事，能让朱老板非他不可。
“你帮我跳槽，我就把我老板的套路告诉你。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了。粤省现在很多这种杀猪盘的陷阱。”
见王屿没反应，伙计使出了杀手锏。
他说出了王屿心中担心的。
虽然章老板让他验看的原石表现远超想象。但王屿的心却一直放不下。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如今伙计的话算是给他心中的疑虑盖了章。
只要问题是实打实存在的，那就把问题找出来。
回到章老板的店面，王屿示意韩清看那块牛油果大小的莫湾基原石。
韩清明白王屿的意思。压低声音道：“这块料子做磁场净化确实是上上选。可……这不是梅总提前看好的吗？咱们这样半途截胡，他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啊？”
王屿并没回答他的话。
视线在保险柜里的料子上来回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