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车上下来的果然是自家女儿，周玉晶的脚步都快了几分。
“慢点。”她上前去搀扶住苏清颜的另一边身体，支撑着她。
一股子酒气瞬间自车内窜出，自苏清颜的身上窜来，惹得周玉晶眉头一皱，垂头看了看一脸潮红的苏清颜，绷不住道：“怎么喝成这样。”
苏清颜抬头嘿嘿一笑：“哪样？”
周玉晶嘴角一抽，没话可说。
唐墨觉得麻烦的就是这点，但却又不得不解释下。
“大家伙情绪比较高昂，喝了小半瓶。”
其实应该还是有半瓶左右的。
若是换个不讲理的家长，这会儿说不定还得记上唐墨，嚷嚷两句。
好在周玉晶不是那种人，她点点头感谢道：“麻烦同学你送她回来了。”
“不麻烦。”
周玉晶多打量了唐墨两眼，来到副驾驶前朝内喊道：“师傅，请问多少钱？”
不等师傅开口，唐墨便主动解释道：“阿姨不用了，我们老师已经给过钱了。”
司机师傅没有乱搭话。
周玉晶一愣：“这样啊，那就多谢江老师了。”
唐墨淡淡一笑，指了指后排靠在窗户上半梦半醒的周凯道：“阿姨我这还要送个人，就不多耽搁了。”
周玉晶朝后一看，表示理解：“好的好的，真是麻烦你了。”
“不客气。”唐墨委婉一笑，正要缩身进车内时，苏清颜突然朝他一喊。
“唐墨！”
她这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跟团浆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唐墨哪里敢停下，跟逃命似的钻进了车里。
可他毕竟还快不过音速，他还没坐进去苏清颜已经在周玉晶怀里吐出后半段。
“我喜欢你！”
......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上辈子，他听到这话会开心得找不着北。
唐墨不敢去看周玉晶的表情，但也知道不能当做没听见，他只好自己骗自己地微微偏头，嘴角挤出一抹委婉的笑意。
随后关上车门，正色道：“师傅，去城西老车站。”
“诶？那女生说喜欢你诶小伙子~”
师傅充分发挥了吃瓜群众该有的素养，回头指着窗外，一脸惊讶地朝唐墨道。
唐墨汗颜，尼玛啊！
就算这话没错，那你也得看场合啊！
人家女生的老妈就站在旁边呢！
不用想都知道周玉晶现在的表情，肯定够丰富。
他连转头看周玉晶的脸色都不好意思，你特么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他淡淡道：“我不叫唐墨。”
周玉晶的表情确实很丰富，她虽然知道自己女儿有喜欢的人，而且现在局面还有些复杂。
但车窗这会儿没关，听到唐墨这句话，周玉晶表情又淡了许多。
“拉倒吧老唐，你不叫唐墨难道叫唐白啊？”这会儿，周凯一脸乐呵呵地模样勾过来手，搭在唐墨的肩上，一嘴的酒气打在唐墨脸上，整得唐墨一脸麻木。
他淡淡道：“师傅，你到底走不走？”
“啊？哦。”师傅露出可惜的表情，踩着油门走了。
“小伙子我跟你说啊，你们今天是高三吃散伙饭吧？”
当时城南大饭店门口一群学生聚餐的场面，再加上刚才唐墨嘴里说的散伙饭，司机师傅就理解到这其中的奥妙，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道。
“毕业后你们可能这辈子就见不了面了，我看人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人家小姑娘对你有意思，你就......”
唐墨翻了个白眼，适时地打断了他：“师傅，您老老实实开车好吗？”
“......”师傅沉默了，显然是因为这小伙子觉得他烦，让他内心难受了。
车开出去数百米，司机师傅突然出声：“对了小伙子，你敢说去哪来着？”
唐墨呼吸一滞，你丫的刚才吃瓜吃惊了是吧！
他咬牙切齿地重述了一遍地址。
而在出租车的尾端消失在尽头转角后，周玉晶正打算扶着苏清颜折回，嘴里念叨两句。
“也不知道少喝......”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一声细微的抽泣声。
周玉晶低头看去，自家女儿不知何时已经趴在自己怀中，泪流满面，沾湿了她的衣襟。
“...清颜。”看着女儿哭，周玉晶也心痛不堪，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女儿是在装醉。
所以唐墨也失算了，他以为苏清颜醉了，但其实苏清颜只是半醉，没到脑子糊涂，口齿不清的地步。
她知道自己在说啥，酒精的麻痹赋予了她勇气，让她能说出原本难以启齿的话。
苏清颜声音沙哑的道：“妈，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周玉晶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
周凯的家在城西老车站，这边是以前南城的客运车站，
车站并不大，放在现在也就是个小区花园大小。
但这毕竟是上个世纪七八年代的产物，客车又能有多少呢？
客运站大概是十年前搬到了城中心那边，这边也就废弃了下来，周围还剩下一些居民楼，废弃的车站也就当成了这些居民楼居民们的停车场。
比起唐墨的小区，这里看上去还要更老旧一些，周凯就是住在这里。
唐墨朝窗外看去，周凯的老妈正坐在原车站门口，现小区门口处和其他居民闲聊。
周凯的老妈唐墨也是看到过的，他没少来周凯家蹭过饭。
将周凯扶下车，他喊了声李阿姨，周凯的老妈才反应过来，连忙迎了过来。
周凯的老妈姓李，具体叫什么唐墨也不清楚，以往都是喊的阿姨。
“麻烦了麻烦了。”李阿姨接住周凯，朝唐墨道谢。
“不麻烦的阿姨。”
这个时期唐墨还没有来过周凯家，也不认识李阿姨。
还是后来毕业后，他和周凯的联系不断，后来才逐渐了解的。
李阿姨跟拽着一滩烂泥似的，呢喃道：“这得喝了多少啊。”
唐墨汗颜，一瓶都没喝完啊！
这人纯菜！
“师傅，请问车费多少？”
和周玉晶一样，李阿姨也是在道谢过后第一时间来到副驾驶前。
唐墨连忙道：“阿姨，我们老师已经给过了”
“这样啊，那就谢谢江老师了。”
连感谢江铃语的话都一样，唐墨笑了笑道：“那阿姨，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
“诶，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阿姨再见。”
不一样的是，面对周凯的老妈，唐墨起码敢挥手跟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