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行昭很想要像以前一样无视这个胖子翻个白眼，然而对方刚才一手举一个的场景实在是太震撼了，他忍不住就怂了，想要开口说话，季沅沅直接没给他机会。
“好了我都知道了，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
卫行燕和卫行屿的弟弟就是她的弟弟，“以后我罩着你，你想怎么炫就怎么炫。”
卫行昭，“……”，这个女人慈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恍惚让他以为看见了自己的老父亲。
应该是错觉，明明眼前的胖妞还是那个每天把自己涂的花里胡哨的胖妞。
季沅沅自动将卫行昭懵逼的眼神理解为感动，她笑着问：“感动吗？”
卫行昭一动不动，“不敢动……”
卫行昭第一次感受到武力碾压的恐惧。
但作为一名优秀科学家……的弟弟，既能装哔打脸又能狗腿哈腰，能屈能伸是种难得的品质。
季沅沅盯着卫行昭，“我救了你你居然不感动？”
卫行昭看见她面瘫的大饼脸腿都有点抖。
“……感动感动。”
季沅沅笑了，我他娘的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卫行昭看着她笑的诡异，咽了咽口水，“那我们能回家了吗？”
季沅沅点点头，“走吧。”
她走在前头，是六亲不认八字步。
卫行昭觉得不忍直视，“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不就打了几个人吗？装什么哔？
季沅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女孩子。
上辈子成了男人，走路被人说娘炮，她学了好久才走出了霸气侧漏的男子汉步伐来。
十年的时间在别人看来很漫长，可对于她，不过是闭上眼睛死一死的功夫，就给穿到了十年后，十年前的一切仿若还是昨天，她过去的习惯一时半刻改不过来，只能尽量把步子走的婉约一点了。
卫行昭打发了一群小弟，跟在季沅沅后头。
他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即便季沅沅放慢了脚步，他跟的也有些吃力。
季沅沅走了老远才察觉卫行昭没有跟上，又走了回来。
“来，我帮你。”
“不……”
没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完，季沅沅直接把人扛了起来，大步往前走。
卫行昭惨叫，“你放我下来！”
妈的他全身都疼啊！被这么扛着走简直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季沅沅，“闭嘴！”
卫行昭，“……”，这个蛮横的女人！
景泰园是国家专门为国内科研人才修建的家属楼。
卫行屿如今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科研人才，所以也拥有一套独门独户的公寓。
卫家人如今都住在这套公寓里。
季沅沅扛着卫行昭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很乱，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进进出出。
季沅沅把卫行昭放下来，有点茫然的站在门口。
她站在客厅，看见卧室里躺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插满了各种针管仪器。
她能看见笼罩在这个男人身上的黑气，那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黑气。
这是卫行屿吗？
卫行屿……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卫行昭和季沅沅站在一起，脸上神情也有些悲伤。
此刻整个卫家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中，因为医生说，卫行屿情况堪忧，可能撑不过一个月了。
医生的话落下，立刻就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跑过来。
“你们都在乱说，我二哥明明就是睡着了！他睡烦了就会醒过来的！”
奶凶奶凶的，像是一头想要拱破猪圈的小猪仔，又像是一只正在憋蛋的小公鸡，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圆规。
这是卫家的小四，十年前季沅沅离开的时候，卫小四还没有出生。
季沅沅在人群里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好基友卫行燕，当年挺拔温和的青年已步入而立之年，听闻自己弟弟将死，神色也是一片颓寂。
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二哥只是睡着了，小四先去睡吧。”
卫小四朝着几个医生哼了一声，拖着两串鼻涕泡泡蹬蹬蹬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坚信自己睡一觉醒来，他的二哥仍旧在美美的睡觉。
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啊，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了。
卫行燕又对坐在门边的老人说道：“奶奶也去睡吧。”
老人呆呆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只是眼泪大颗大颗无声的滑落。
季沅沅看着这一幕，突然的觉得很心疼。
这个老人，是几兄弟的奶奶，她很小的时候遭遇了意外，导致脑子有些痴傻。
她家里资产颇丰，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父母做主给她招赘，后来她嫁给了几兄弟的爷爷。
然而在她父母死后，几兄弟的爷爷直接把痴傻的她带到千里之外，丢了。
她那时候已经怀孕了，一个傻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
儿子争气，白手起家成了国内有名的企业家。
而当初丢掉她另娶的丈夫却挥霍了她的家产，越过越差。
十年前季沅沅还是季承东的时候，治好了她的痴傻，但她仍旧是一个单纯的老太太，特别爱黏着季承东。
只有季承东会夸她，满头银发的她到哪儿都是最靓的老奶奶。
季沅沅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来，搂着老太太的肩膀。
“翠儿，不伤心啊，有我在。”
老太太愣愣抬起头看向季沅沅，“阿东啊……”
老太太的一声呢喃，也唤起了卫行燕对季承东的记忆。
一米八几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
要是阿东还在该多好，他医术那么厉害，一定能治好行屿的……
几个医生这时候也想起了季承东，有医生叹了一口气。“要是季医生还活着就好了……”
季承东死了，是医学界的一大损失。
卫行屿死了，是科研界的另一大损失。
哎，天妒英才啊。
季沅沅觉得这气氛也太丧了，说：“这不就是生个小病吗？瞧你们这跟守了望门寡似的样子，你们的医术是体育老师教出来的吗，不是我说……”
几个医生的脸都绿了。
小锦鲤已经开始捂脸了，“主人……”
季沅沅，“……”
尴了又尬，尬了又尴，呵呵一笑，“我去看看卫行屿。”
说着就要进房间，被脸色难看的医生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