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隐星稀,寒风凛冽。
一万三千名汉军如同暗夜中流动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冉闵亲自率领的五千先锋,人人衔枚,马蹄裹布,在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如同狸猫般穿过崎岖的小路,悄然抵达了朱家岗金军大营东南侧的密林边缘。
透过林木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营内星星点点的火光,以及影影绰绰巡逻队伍的身影。
空气中隐隐飘来金兵喧哗饮酒作乐的声音,果然防备松懈。
冉闵趴伏在冰冷的土地上,如同磐石般一动不动,只有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
他在等待,等待那约定的时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意浸入骨髓,但五千汉军锐士无一人发出声响,如同蛰伏的群狼。
子时三刻将至!
冉闵猛地举起右手,狠狠向下一挥!
“点火!杀!”
刹那间,数十支浸满火油的火箭如同流星般射向金军营中草料堆!
几乎是同时,数百名抱着柴薪、火油罐的死士如同离弦之箭,悍不畏死地冲向营栅,将引火之物奋力抛入!
“轰——!”“蓬!”
干燥的草料遇火即燃,火油罐爆裂,烈焰瞬间冲天而起!火借风势,迅速蔓延,点燃了附近的帐篷和粮垛!
“走水了!走水了!”
“敌袭!是敌袭!”
金军营中顿时炸开了锅!惊慌的呼喊声、咒骂声、战马的嘶鸣声,原本秩序井然的军营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无数金兵从睡梦中惊醒,衣甲不整地冲出帐篷,面对熊熊烈火和未知的敌人,茫然无措。
“不要乱!是宋军残兵骚扰!各队集结,扑灭火势!”有金军将领试图稳定局势,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更大的混乱淹没。
就在东南方向火光冲天、杀声四起,几乎所有金军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时——
“放箭!”
营寨正门外,徐庶冷峻下令。
早已蓄势待发的汉军强弩手,对着营门哨塔和栅栏后的守军,射出了密集的箭雨!
虽然汉军箭矢破甲能力不足,但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缺乏重甲防护的哨兵,依旧造成了可观的杀伤!
“砰!砰!砰!”数架临时赶制的简易撞木,在刀盾手的掩护下,狠狠撞击着营门!
“随某破门!杀!”张辽身先士卒,手持一把临时换装的、从之前小规模战斗中缴获的金军弯刀,如同一道闪电,在营门被撞开的瞬间,率先杀了进去!身后数千汉军锐士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入!
营内金军根本没想到会腹背受敌,而且是从防守最严密的正门被突破!仓促之间,难以组织有效的抵抗。
张辽目标明确,根本不理睬两侧零星的抵抗,直扑中军大帐所在!他手中弯刀挥舞,化作道道寒光,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金兵无不人仰马翻!
大帐中,浑身酒气的完颜设也马猛地惊醒。
完颜设也马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第十一子。
本来因为金军杀破大宋帝都,开心不已。
却是没有想到这突然的喊杀声。
“挡住他们!挡住!”完颜设也马刚从帐中冲出,就看到如狼似虎的汉军已经杀到近前,面色大变,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