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即使是神仙也要克制。
不论想做什么，宴无忧半诱半哄，楚纤凝愣是拒绝不了。神交过后，楚纤凝软倚在他怀中，一整个灵魂出窍的状态。
哪怕是宴无忧一直在给她输神力补充也没用。
男人一脸餮足，最终不舍她累昏过去，强按下了旖旎心思。
“院子里有方池子，泡不泡？”
楚纤凝张口想说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幻境算了，愣是没说出声，软软跌回了他怀里。
妖尊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还没适应新身体才被这样反制的。要是灵火还在，高低也得给他燎一撮头发下来！
越想越委屈，楚纤凝心念一动，一缕青金光芒闪过，真有零碎青丝飘扬落下。
是宴无忧垂落肩前的一束头发，现在只剩一半了。
楚纤凝清晰看见一丝惊讶划过宴无忧的眸子，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了。头一仰，任他施为。
因为干不过本尊所以拿头发出气这种事，听上去就很是丢脸。
宴无忧佯装不知，温柔将人抱起：“我不爱出门，院中设了一冷一热两个池子，引的是天池水。不知幻境里的池水对幻境的人有多少效果，能去去乏也好。”
“天池？”楚纤凝疑惑道，“那不是归山的……？”
他们往院中深处走，楚纤凝看着后退的摇曳竹影，心境平和不少。
宴无忧斟酌半晌，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龙族有一处圣地，名叫天潭。天潭深处极寒不冻，可说是龙族的修炼宝地。”他缓缓道，“龙族败落，天潭就消失了。”
“消失？”
走到庭院深处，便是半点鸟叫都不可闻了。
鸳鸯池乃是白玉砌成，触之生温。虽说是一寒一热两个，实则都袅袅向上升着白雾，中间相遇之处，白雾则落雨似的回到了池中。
宴无忧直接抱着人进了温泉池：“天潭是守护龙族的。世上至宝，均有其使命性情，强留不住。不过有人实在眼馋，就在天界仿了个天池。”
这个“有人”自然就是天帝了。楚纤凝回想了一会儿：“是不是那个举办仪式的蓝池子，不让人随便靠近那个？”
对这种一面之缘的东西有印象，是因为莫名其妙的规矩。她凑近天池想看两眼，结果被拦了回来。
就像她照一照天池水，会把那透蓝污染似的。
宴无忧点点头：“那个天池，里面只有一舀是真的天潭水。那人似乎觉得这种东西很符合他的个性，所以在归山也造了一个更拙劣的。”
泉水温暖，轻柔裹托着她，楚纤凝浑身都轻松了下来。那只不安分的手此刻拿了绸布帮她擦洗，一面洗一面细细按摩，寸寸神力埋进肌肤，舒展经脉，揉出了锻体强筋的效果。
楚纤凝舒服地喟叹一声，揉揉专注的大脑袋：“倘若你……离开这里呢？”
龙族即使死得就剩一个，也不该以质子在天界长住为结束。他一个就可以镇住龙族圣地，留住那潭水。
“还不到时候。”宴无忧手上不停，温和道，“这里是幻境，阿凝。我找回了不少东西、知道了不少东西，不代表我们出去的时候也这么平静。”
“没事。”楚纤凝浑身舒畅，“到时候走着瞧。”
真正的天界，也是有恶念的。有生灵之处就是恶的土壤，唯有遏止，无法铲除。在他们贪婪的道路上，楚纤凝无疑是一个变数、一个阻碍。
若不是元正神君在她神魂里藏了真相，楚纤凝至今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邪剑的瓜葛。不过既然知道了，只要必要之时破除封印，以真身相对就好。
他们没有彻底折剑，就证明没那个能耐。
收拾好楚纤凝，宴无忧自己随意擦了擦，在池子里施了个术，换了一池新水，拥着道侣坐在了池中的玉阶上。
“要不要我帮你按按？”
“我不累。”
称得上得意的回答得到的就是少女嫌弃的哼声。
楚纤凝蹭蹭他，“你现在想起了多少事？”
“几乎全部，若有机会拿回我的剑，想试试那些剑招。”
也难怪，刚刚她眼见小宴无忧直冲他的后脑勺而去，直直把人撞了个趔趄，想来给那一角补齐全了。
犹豫一瞬，楚纤凝低声问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是我的阿凝。”宴无忧不加迟疑揽她入怀，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脊背，“是妖尊也好、邪剑也好，是战神夫人或是神君弟子，都不重要。你只是阿凝。”
他拼死也要送一缕灵力到当年的小花体内，当然不是为了让她日后一定回归天界。他自己都对天界没有归属感。
那时的她还没和真龙元阳彻底磨合好，他又总是不在身边，即使抗命也不能换来一二宽容。一缕纯阳神力，能让她稳固精神，不会魂飞魄散。
还能藏匿气息，隐于自然。
其实一朵天界神花在山上是很好找的，但就是没人感觉得到它的气息，迟迟找不见。
事实上丹田里有这么一缕真龙神力，只要楚纤凝不蹦到他们面前，能保百岁无忧。
他这一辈子，和“无忧”二字搭不上边，所以这样“无忧”的愿望，终于转寄到道侣的身上。
宴无忧自然知道把寄托放在另一人身上是很愚蠢的事。可他在喜欢上剑灵身份的她的时候，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愚蠢。
为什么不呢？幸福再短暂，也是幸福，何况他们不曾伤害任何人。
楚纤凝听着这些更深的真相，安抚地反抱回去。
神君垂下头，又与她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怕他兴致上来，楚纤凝猛力推开了他，趁人凑上来之前找了新话题：“那你现在打算用什么剑？太和似乎找不回了。”
她解封会惊动天界，何况楚纤凝还惦记那个所谓的宴无忧命中大劫，不敢贸然行动。却听温和声音疑惑道：“断妄剑啊。”
“断妄……？”
那柄剑甚至都不能进她的幻境，楚纤凝微微挑眉。
“我将它留在外面的。毕竟进来之前不知会发生什么，又不想伤到你。”宴无忧无奈道，“现在我可以随时召它进来，不过没必要，还可能动摇幻境，便没有动手。”
见她眼中担忧消散，宴无忧补充道：“那就是太和……断妄是太和被天雷锻过，我再重新铸造的。”
楚纤凝突然想起遥远的事：“所以那时候尚小虎打不过你……”
“也没骗他，他的确是疗愈道的人，不过在杀伐道天赋也不低。”宴无忧闷闷笑了起来，“这么说来，碧霞长老还得感谢我，帮他留了个好苗子。”
一时间沉默下来，楚纤凝想到了夏寻风一行，不知他们是否顺利。但他们也没空为旁人担忧，因为一道黑气悄悄顺着竹林溜了进来。
但是这是幻境中的宴无忧的院子，半点瞒不过他。为他们二人裹好浴袍，宴无忧不声不响剥葡萄喂进楚纤凝口中。
神色之温柔，能让人忽视他眼底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