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寒显然是后到的,杰森也并非会毫无思考直接追敌人追得掉入陷阱的完全蠢货,这一点从他之前袭击贵族时颇有计划的偷袭行为可以看出。
所以,关寒先在杰森的主场作战,战场的地点则是书店前方。
他在某个时机将这里实际上变为了自己的主场。
是什么时候呢?
“碰!”
“老鼠一样狡猾的……龙国人……”
是古德里安将邪教徒们的幻觉在杰森身边还原的那一刻。
邪教徒们,无论生前死后,对于杰森都像叶子一样一触即溃……但唯独可以挡住杰森的一种力。
那便是视力。
在密密麻麻的邪教徒被复原的一瞬间,杰森身陷人群,他对整个战场的视野是被完全丢失的,显然由于时间太短并且邪教徒虚影做出了佯攻(成功了就不是佯攻了)的动作,杰森对此发生了误判,但就是这么一点对战场的失控,对于战斗便是致命的。
关寒在这短短瞬息之间便以早已准备好的各种化学物质将这一片街道变为了自己的主场,由于古德里安的异能,他们那一方是不大害怕会被空气挤开的毒气的攻击的,而杰森,则不单对此只能硬抗……他还有一些动作则将他逼入了更深的绝境。
杰森是个很强大的战斗系异能者。
这种异能者,必须有点莽夫精神,不莽夫那就不能成为战斗系,这是异能的一条普遍规律。
所以他肯定不会蹲守在原地防御,虽然就算他蹲守,其实由于杰森缺乏远程武器、古德里安也可以靠机甲进行骚扰占优,但他会拼命进行进攻的倾向会导致两件事。
一个是,他呼吸频率的加重。
换句话说,他的代谢会更频繁,对各种剧毒气体的吸入量,也会变得更多。
二方面则是,由于地面各种化学物质导致的湿滑以及古德里安的扫射攻击,他会有更多不得不压低身体的动作。
而氢氟酸这种东西……其蒸汽比空气更轻,但反应之后的,如四氟化硅之类的产物可是比空气重了许多的,加上一旦附身,杰森就会因为体位问题加重与其的接触面积,各种意义上这种体位都增加了他被伤害的程度。
除了这些化学伤害之外,关寒还用活泼金属甚至于直接用摄像头当场传输之类的途径制造了不少氢气一类易燃易爆物质,对于古德里安来说,这种轻飘飘的东西很好处理……也很好维持,对杰森来说却是无休无止的爆炸与灼烧。
杰森的肉体在外部尚且没达到能无视所有子弹的地步,现在从内到外都承受着堪称地狱般的折磨,于是,即便他本人就宛如一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此刻也终于变得虚弱了,到最后,他手中的刀比他甚至早一步完全断裂了,虚弱的恶鬼跪倒在满是剧毒的街道上,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怨毒地看着关寒。
“怎么?”
关寒朝他招了招手:
“刚刚您不是一副要把我脑袋砍下来的气势吗?怎么直接跪下了?现在可还没到过年呢,来来来,不必行此大礼。”
“呵……我……技不如人,服……”
杰森似乎很坦然地冒出这么一行话,然后忽然又将伤痕累累的身躯猛然拔起,无视一切扫射和攻击直愣愣朝着关寒用手直接“砍”了过去。
但关寒只是像早预料到这一切一样朝他脑袋上踢出一脚,随后拿起一个气球……
“刷——”
“刀下留人吧,关先生,这样下去,他可就真被您杀死了。”
一道苍白之云闪现于战场中央。
就在他动作的一瞬间,一道身影忽然从场地中央伴随着浓厚的云影一起浮现了出来,一手轻而易举地将杰森按倒在地,一手也便抓住了关寒抬起的手。
棋手眯着眼,看着那色彩斑斓的彩玻璃面具,嘻嘻笑着说:
“啊,总统先生,我还以为您会以上帝的雷霆之怒去终止这场纷争呢。”
“那这一片可就真要爆炸了……杀死杰森先生的人,也便成了我不是么?”
一身白大褂的克里斯蒂安微笑着朝关寒开口,他语气平常,身上衣衫边角有些凌乱,每个纽扣却严严实实,像是刚刚还在忙碌的工作中,颇为简朴的气质与刚刚现形时的神姿属实有些不同。
但他那按住两人却丝毫没有颤抖的手却证明了其实力的深不可测,并且,明明剧毒的物质依然在空气中自由扩散着,清教徒的呼吸却依然平静,宛如在森林中漫步。
“……在说这种话之前,您或许应该先拴好您的狗。”
关寒瞳孔微动,抽开了手,颇为体面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猫猫狗狗……管好了才是可爱的宠物,要是挠伤了人,那可就要付出些代价了,您看这一片街道的一片狼藉,不都是您养的二哈惹出来的吗?”
“吼……”
“杰森先生,我想我并没有让您参与这次救援。”
面对关寒的挑衅,杰森竟当真发出了一种类似动物咆哮一样的怪诞声响,而清教徒对他则以冷漠的声调进行着严厉的斥责,完全忽视了造成这一片街道惨像的罪魁祸首,恐怕还得算悠然自得的棋手这一事实。
“您的实力强劲,也并不真是什么宠物……我不可能也无力真正完全管制您的行为,但,我更不希望再出现这种给全体选手添麻烦的情况。”
清教徒的声音冷若冰霜,随即,他叹了一口气,看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棋手。
“我知道您不一定相信,但这次情况确实不完全在我控制之内。”
“当然……我知道你原本怎么打算,他直接用刀子敲玻璃的时候你估计就注意到了这一切并且打算阻止了不是吗?一道闪电,把忤逆自己并且还伤害了大众利益的同伴轰晕,然后再出来卖个人情……是我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对不对?”
“医院现在情况又有些混乱,交通中枢的那位搞出来的爆炸让一些病人产生了怀疑,我本来正在处理这件事,所以确实没看住杰森先生。”
“你没有否认,所以你没有直接制止他果然是想试探我,对吗?哪怕我们都是选手。”
克里斯蒂安几乎没有正面回答过关寒任何一句提问,但本职为心理学家的关寒却凝视着他的面具,以一种医生对待病人般态度对他的心理进行着一个个判定,这些判定并不一定完全真实,但有理可循——这种有理可循在直播的情况下,显而易见地会影响他人对克里斯蒂安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