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二、二副，不好意思……船长说了，现在不让任何人进一层，您也算是任何人的一员嘛。”
“不让任何人下去的指令，不是老子带来的吗？”
啪！
二副一点不顾及地敲了一下墙壁，声音震天响地把其他水手视线都吸引过来了……而当他们察觉来人是谁之际，便又立刻忙不迭地收回了视线，开什么玩笑，他们可不要卷入这种麻烦里。
于是剩下的两名可怜水手也只能一个劲地陪笑：
“是您带来的，所以小的们才要遵守嘛……大人您也知道，这命令本质上是船长大人下的，要是违反了，也会牵连您的威严不是？”
“牵连个什么狗屁威严……”
二副一边说脏话，一边转着眼珠子，他们这些海民都是些在阴沟里呆惯了的混蛋，所以反制预防什么的，也便反而极为擅长，若不找个好理由还真没法混过去。
理由理由理由……二副这个身份没法用，他又没大副那个声望，靠一脸凶相让他们不直接把自个儿射成个筛子都算极限发挥了。
“二副……要不您把船长叫出来？呃，他现在应该正审着那两溜进来的啥比呢，我们不好说，也许您应该还是能进得去的？”
理由……
“喝！”
暂时想不出啥理由的二副决定先发火：
“就因为这个跑去再叫一次船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没意义的打扰更是，至少……”
哦。
一句话说出，二副忽然想起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
“至少也要抓住一个人，而我现在极度怀疑那个人现在就在一层。”
“呃，这个？”
“那个小屁孩，你们这边这么多人本来也是因为他吧？你们是大副安排过来的吧，他都跟我说了，他料定那个小屁孩必定会跑到一楼来，所以在这边设了埋伏……但是因为你们都不敢进一楼，所以等了那么久还没抓到人说不定是已经钻进去了。”
“您见到大副了？”
水手们先是微微一愣，听到二副对当前情况的准确描述后终于稍微放下啦点警惕：
“早说嘛……我看大副好久没回来，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胡说什么呢？你出事了大副都不会出事。”
“是是是……那二副您知道大副去哪了吗？这事儿也许该向他请示下。”
“他在船外包抄巡逻呢，现在这里就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有问题的话只能是里面有问题了，所以让老子进去。”
二副一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而那两水手也就不敢怠慢。
本来只是放着他进去，结果二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点了点那一整个方向蹲守的水手：
“哦，对了，虽然这次追捕的对象是海民，但我看那些新市民一个个都会妖术，说不定给他也上了些什么法道，所以一个人去大概率是要出事的。你们这些人，都跟我走。我们一起去巡查，总不至于被一个小屁孩搞。”
“是。”
这个决定没人质疑主要还是白无一的原因。
在场数十人里面，有不少是听说过二副追杀白无一结果反而失踪的事的，二副在水手们心目中已经是相当恐怖的存在，能将其毫无声息搞没的家伙想必更是强者中的强者，为了防备这一般的人物，二副哪怕胆怯而必须有人跟从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本来颇为完备的阵型，被二副带走了七、八个人后，便清晰露出了一片空隙。
狄赛尔就趁着这个空隙溜了进去。
……
一楼到处都是烟雾。
这个世界中的污染，是一种在液态和气态之间颇为不稳定的物质，就好像氯化氢一样会融入水中却又会快速挥发，而铁船本身是不具有像木船一样抵御其污染“变化”能力的特性的，只能依靠水……以及人来改变其影响的对象。
所以当一闯进来就听到有人哀嚎时，狄赛尔虽然心揪了一下却并不意外，但当他急匆匆跑到那哀嚎发声地时，却被二副一把抓住了。
“你不是要去救你的那些倒霉朋友的吗？到处乱逛想干嘛？”
“我就是要去救他……呃，你这是？”
“……费了点事。”
和大副略有不同。
二副其实是一名颇为符合城市人对海湾刻板印象的海民，换而言之，就是缺乏道德的破坏分子，因此行事也比大副偏激许多。
对于被自己骗进来的海民，二副的选择是全部暴力打晕，于是身上难免粘上了些鲜血——这甚至已经是他手下留情后结果了，若是毫不相干的人的话，大副是真的会痛下杀手的。
就好像一名刻板的海民一样。
“总之，我没有乱逛，你们对犯事的人都是这样处理的吧？雷德先生告诉我过，就是把他们当做净化用的牺牲品，浸泡在这个池子里……不让他们变得太大。然后等彻底长成以后，对那些失去理智的进行抽血，理智尚存的就带到医院解剖。”
狄赛尔听着那几乎非人的哀嚎，心中一阵又一阵抵触的情绪越发强烈：
“两条路都跟死差不多。而现在，你们肯定是希望我的朋友全部死掉！所以那水里肯定就是他们……哪怕变了样子我也能认清！”
“那你可真是一点没认清。”
二副丝毫不留情面地说：
“变个样子你都认得出来，变个人就不认识了？放心吧，我走之前特别关照过你的朋友，他们是不会死的。”
语罢，他便任由狄赛尔急匆匆地还是冲到了一层的水体上面，看着里面已经有些变异了的人体，远远地松了一口气。
但现在可不是完全放心的时候。
“既然他们不在这的话，在哪呢？”
狄赛尔忙不迭地继续搜查起来，一边找一边问：
“一直在这种地方呆着的话还是会被影响的，所以他们有没有可能不在这里？”
“不，其他时间段可能如此，但现在正是被囚禁者‘工作’的时间，所以他们应该的确在一层、随时准备成为耗材和污染对抗。”
二副一边说着，一边挪着脚步：
“你的那些朋友，都是海湾人，而大副嫌自己动手虐待动物麻烦……所以对跟蚂蚁一样的你们也不会下什么重手。”
他很快找到了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