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了啊。”苏浩指了指那张纸条,“至于为什么不细说……我猜她是想看看,黑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毕竟我在明,敌在暗,与其等她们憋出更大的阴谋,不如主动踩进这个看得见的陷阱,引蛇出洞。”
木蔑肃然起敬:“容容姑娘深谋远虑。”
“她就是闲的。”苏浩撇撇嘴,“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也不嫌累。”
“要我说,管他什么阴谋阳谋,一剑破之就是了。”
这话说得狂妄,但从苏浩嘴里说出来,却莫名有说服力。
东方月初忽然兴奋起来:“师父,那咱们这是将计就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差不多吧。”苏浩又灌了口酒,“而且我也挺久没见六耳了,正好去会会她。”
“她追着我打了三座山,说我偷喝了她酿的猴儿酒。天地良心,我就尝了一口!
木蔑小心翼翼的问:“师父和六耳猕猴……熟吗?”
“熟,也不熟。”苏浩想了想,“那丫头性格古怪,喜怒无常,但人不算坏。”
“就是太傲,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不顺眼。不过实力是真强,全盛时期的话……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东方月初倒吸一口凉气。
师父的实力他是知道的,那是超过妖皇级的力量,放眼整个妖界能与之匹敌的屈指可数。
“那您……”
“九成把握。”苏浩坦然承认,“要是我全力出手,她最多撑三百招。”
“傲来国有规矩,不能轻易插手圈内的事。”
“她抓梵云飞,已经违反了这种规矩,我也没有必要和她讲道理了。”
他站起身,拍拍衣摆:“行了,都回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发,带足干粮和酒……尤其是酒。”
“师父,咱们带多少酒?”东方月初问。
苏浩想了想:“先带五十坛吧。涂山特酿二十坛,烈火烧十五坛,月华酿十五坛。不够路上再买。”
“五、五十坛?”东方月初差点咬到舌头,“咱们是去救人还是去开酒肆?”
“你懂什么。”苏浩正色道,“酒是战略物资。”
“打架前喝一坛,壮胆。打架时喝一坛,提神。打完了喝一坛,庆祝。”
“万一打不过,还能用来贿赂敌人,六耳也是个酒鬼。”
木蔑:“……”
他突然对这次行动的前景,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担忧。
……
次日清晨,涂山城门口。
涂山容容亲自来送行。
她依旧眯着眼笑,手里拿着算盘,身边跟着几个狐妖侍从。
侍从们推着三辆大车,车上整整齐齐码着五十坛酒。
“苏浩,一路顺风。”容容笑眯眯的说,“路费、酒钱、物资费,一共三千七百两,记你账上了。”
苏浩脚下一滑:“多……多少?”
“三千七百两。”容容拨弄着算盘,“其中酒钱两千两,干粮五百两,应急药品两百两,情报费一千两。”
“西西域那边的最新消息,梵云飞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你们要去的那个坐标附近。”
“这情报值这个价。”
苏浩哀叹:“容容,你这是把我往死里宰啊。”
“怎么会呢。”容容笑容不变,“等救回梵云飞,西西域皇室必有重谢。”
“到时候别说三千七百两,三万七千两他们都给。我这是帮你投资,投资懂吗?”
“我怎么觉得,最后赚的钱都会进你的口袋?”
“咱们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容容挥挥手,“快出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东方月初和木蔑,已经上了其中一辆车。
车上除了酒,还有足够三人吃半个月的干粮,以及涂山特制的各种符箓、丹药、法宝。
容容虽然爱钱,但准备的东西确实周全。
苏浩跳上驾车的位置,回头看了容容一眼:“真没别的话要交代了?”
容容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压得很低:“小心黑狐的后手。”
“她们既然设了这个局,绝不会只指望你和六耳猕猴冲突。路上……多半还有安排。”
“知道。”苏浩点头,“我会留意的。”
“还有,”容容犹豫了一下,“如果见到六耳猕猴……尽量活捉吧。”
苏浩愣了愣:“你认识她?”
“有过一面之缘。”容容重新眯起眼,“很多年前的事了。总之,你不要直接把她打死了。”
“行。”
车轮滚动,三辆大车缓缓驶出涂山城门。
容容站在原地,目送车队消失在道路尽头。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姐姐,”她轻声自语,“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苏浩的了。”
她转身回城,脚步比平时快了些。
涂山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欢都擎天的暗伤、石宽的情报、黑狐的动向、红红姐出关的筹备……
每一件都需要她这个三当家操心。
“希望一切顺利。”容容回头看了一眼车队消失的方向,轻声说。
车队行进在涂山通往西边的官道上。
东方月初坐在车上,看着后面那两车酒坛,忍不住问:“师父,咱们真需要带这么多酒吗?这够您喝三个月了吧?”
“你懂什么。”苏浩驾着车,头也不回,“酒是男人的浪漫。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这次的事不简单。”
“黑狐敢算计到我头上,说明她们背后有人撑腰,或者……有不得不算计我的理由。”
木蔑警觉起来:“师父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苏浩从怀里摸出个小酒壶,灌了一口,“这一路上,不会太平。那些酒,说不定真能派上大用场。”
他望向远方的地平线,目光深邃。
而等待他们的,不止是六耳猕猴和梵云飞。
还有黑狐精心布置的,更多的陷阱与杀局。
“有意思。”苏浩忽然笑了,眼中闪过兴奋的光,“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希望这次的对手,别让我失望。”
酒葫芦扬起,琥珀色的酒液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弧线。
马车渐行渐远,驶向那片未知的地方。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阴影中,几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车队的方向。
猎物已经入网。
戏,该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