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去看看她吗？”她还是道。
廖华犹豫了一会儿。
因为他母亲最不想看到的人，应该就是她了，一看到她就想起自己教的那一届最失败。
许浪在一旁道：“她虽然学的导演系，但是医术其实很不错的，你可以让她帮忙看看。”
说起这个，提醒了廖华。
三个人打了车去医院。
路上，千千问了廖华关于医疗费的事情。
廖芳这几年，原来不是第一次手术了，之前第一次查出来子宫癌的时候就切掉了子宫。
然后，后面又发现了转移，直接转移到了肝脏，一部分肝脏也是切掉了的。
这期间，做了九次化疗。
现在又因为身体不适，再次入院准备做全面的检查。
如果再查出转移就是无力回天了。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廖芳是睡着的状态，千千看到她那个样子，瞬间充满感慨。
以前廖芳还是很神气的，虽然说太急功近利，但是带学生也精神饱满。
看看现在，两个眼窝深陷，脸上好几块黑斑，整个人毫无生气，嘴巴都快变成黑色了。
千千摸了一下她的脉。
太弱太弱了。
那个手腕细得都握不住，也是那一瞬间，千千对这个人还是生出了怜悯。
但是她真的太弱了。
她看向廖华，“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
廖华听到这话，一个大男孩，忍不住瞬间红了眼眶，嘴唇略微发抖。
千千带他去了病房外。
廖华靠在墙壁上，最终蹲了下去，脑袋埋进臂弯里，肩膀开始不断地颤抖。
许浪没经历过这些，他也不懂家里人重病缺钱的那种窘迫，但是看着好友这个样子，他心里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他站在廖华旁边，蹲下去拍着他，也没什么话，只安静的陪着。
好一会儿，许浪才抬头看了她，“小舅妈，你是不是有办法的？帮帮他？”
千千先是瞪了他一眼，瞎叫什么？
继而微微蹙眉，“我不确定，没有太大的把握，她这几年身体损耗真的太严重了。”
廖华突然给她跪了下来，“如果你有办法，求求你救救我妈！”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千千吓了一跳。
这在玄界都是大礼，她可受不起。
廖华哭得没了形象，“我以为我自己可以，可以慢慢治好她，我不在乎卖房卖车卖血，但是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她没有好的出身，也没嫁个好的丈夫，一辈子什么都没有享受过，一心想带出优秀的学生，拼了命的去严格要求，反倒让学生讨厌她，她很失败，可她是我妈，我唯一的亲人。”
廖华以前没什么感觉，是母亲生病以后，突然体会到有妈就有家这句话。
他突然很害怕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千千叹了口气，“快起来，我也没说不帮忙，只是说她很严重，试试还是可以的。”
想了想，她看了廖华，“先转院，去医学院的附属医院。”
又道：“算了，你不用操心这些，我叫人安排吧，你等着通知，到时候陪你母亲一起转院过去，路上好照应。”
廖华说的也对，廖芳根本连自己的孩子到底姓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就这么走了，确实悲哀。
人一生，总要有那么一两件欣慰的事。
之后又听廖华说了说，好像廖芳的学生知道她得病，有的学生倒也捐过钱，但是到今天为止，是没有学生来探望过的。
千千有些感叹。
她经历过廖芳的教学方式，确实不太可取。
但是作为一个老师，这样的结局，属实令人心寒，毕竟，也不乏像陈竺那样被廖芳偏爱的人？
还是说，廖芳眼光总是偏差，每次总偏爱到跟陈竺一样没有心的学生吗。
千千倒是想起来了，她之前那个药是给陈竺的，结果陈竺给廖芳吃了。
不能说廖芳这个病就是陈竺故意造成，但是肯定有诱发因素。
偏偏药还是她给的，她这会儿，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医学院本来不放人，本来廖芳情况就足够糟糕，可能怕路上出事担责任。
最后是胡青松亲自出面去要人，才顺利的转院了。
商朝是几天之后，廖芳转院环节全部走完，已经在治疗，才知道的这件事。
“不让人放心，现在怎么喜欢跟我瞒事情了？”商朝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千千心虚的笑了笑。
然后拉了拉他的手指，晃了晃，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商朝只觉得脚趾尖都开始发酥，不得不板起脸睨着她，“别来这一套，想干什么，直接说！”
千千仰起脸，笑着，“也没什么大事，我之前恢复之后，不是一直没有试过好没好么？”
“好了。”商朝一脸笃定。
“否则你怎么揪出的白安桦？”
倒也是。
千千抿了抿唇，甚至微微嘟起嘴，“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亲自救一下廖芳？”
“你放心，就把她就活过来，后面的康复啊，保养啊，肯定都让医院来。”
她这么一说，商朝就知道她是想怎么救了。
又想用她的血。
“不行。”他黑着脸，不容置疑。
“白安桦当初被你救的时候都那么好，结果呢？廖女士此前可就跟你不对付，我不放心。”
别到时候又救了一个白眼狼。
千千蹙眉，“你忘了，廖华也是你外甥。”
商朝薄唇一抿，“那我来救。”
她失笑，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身上有我的血，就可以代替我救人了要是这样，那直接白安桦的血救她不就好了？”
商朝突然挑了眉。
然后眯起眼。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估计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然后千千又否定了，“别，万一血液不纯，有副作用，不能乱做实验。”
商朝轻哼，“是不是用来救廖芳是另一会儿，但是不妨碍我去抽她的血。”
嗯，纯属报复心理。
毕竟，关于白安桦这些年肮脏事情的证据，是真的很难找到。
千千耸了耸肩，算是没有意见。
不过，廖芳，还是她自己救。
廖芳醒过来的那天，千千就在床边。
看到她，廖芳显然不太高兴，千千也不在意，而是告诉她，“我尽量救你，你舍得就这么扔下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