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旺自地底猛地蹿出，双唇急促翕动，尾巴上的泥块簌簌地往下掉落。
它喘息了两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下方不只有一处动静，有六个东西正朝着这边涌来。”
莫辰手指轻轻一弹，《龙凤同修录》应声合拢，紧接着被他收入纳戒之中。
他站起身来，望向远处混沌翻涌的方向，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方才修炼时留下的血痕已然结痂，可皮肤之下仍有隐隐的热流在窜动。
“准备动手了。”
他说。
沈娇迅速将药囊系在腰间，从袖中取出三枚丹瓶，逐一打开查看。
姜若芸一脚踏上石台边缘，剑尖笔直地指向外侧，手腕轻巧地一旋，剑身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嗡鸣。
张梦溪蹲下身去，将七根针头泛着暗绿色的细针小心地埋入营地外围的土里。
欧阳无双轻轻捏碎一张符纸，纸灰缓缓升腾而起，在空中绕了一个圈，而后飘然落在东南角。
胡一娇将短刃在身前欢快地挥舞了两圈，咧嘴笑道：“等他们现身，我先断了他们的脚踝。”
莫云汐轻盈地走到哥哥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我能感觉到，有个人走在最前面，气息很是熟悉。”
“季云天。”
莫辰点头，“他按捺不住了。”
凤依依静静地站在通天树根旁，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断羽，指尖缓缓抚过羽毛的裂口，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黑镜能照虚实，但照不了死人。”
她轻声说，“等他们踏进来，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活过来的东西。”
话音刚落，欧阳无双猛地抬起头：“来了！三道灵压破风而来，速度极快，十五里内已经过了十二里！”
莫辰抬手，所有人瞬间归位。
姜若芸五人背靠背稳稳站定，五把剑同时出鞘半寸，凌厉的剑气交织成一张无形却又充满威慑的网。
沈娇缓缓退至莫云汐身后，掌心稳稳地托着一颗泛着微光的青色丹药。
张梦溪趁势轻轻挥手，毒雾迅速弥漫开来。
一名敌修刚踏入，脚踝一软，膝盖重重地砸入了土中。
胡一娇早就等候在那里，一个箭步猛地冲上去，短刃横扫而过，那人的小腿顿时血肉模糊，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倒了下去。
“第一个！”
她大笑。
另一名敌修反应极为迅速，甩出三枚飞镖，直直地朝着沈娇的面门飞去。
沈娇岿然不动，掌心轻轻一抛，丹药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朦胧的雾气。
飞镖穿过雾气，钉入地面时已然是锈迹斑斑。
“我的丹药专克金属。”她淡淡说。
欧阳无双紧紧盯着空中第三道灵压，突然大声喊道：“当心上面！”
莫辰抬起头，一道黑影从高处如闪电般俯冲而下，手持符文长剑，剑身刻满扭曲而又神秘的符文，正是季云天。
他没有攻击别人，径直朝着莫辰攻去。
剑还未到，凌厉的剑气便已先至，地面瞬间裂开三道深深的裂缝。
莫辰侧身迅速闪避，右手轻轻一抬，玄天盾的虚影浮现而出，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击。
轰鸣声震耳欲聋，他微微后退半步，靴底在地面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你还是这么喜欢搞偷袭。”莫辰轻轻地甩了甩手腕。
季云天稳稳落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上次让你逃了，这次我看你往哪儿躲。”
“逃？”
莫辰笑了出来，“你在仙界九重天被我追得钻地缝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在逃？”
季云天脸色一沉，手中剑猛然狠狠劈下，剑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地面瞬间塌陷。
莫辰纵身跃起，左手一探，龙影剑应声出鞘，两人在空中接连对拼三记，火星四溅开来。
下方，姜若芸五人已经将剩余的敌修逼入了死角。
五行剑阵越收越紧，金木水火土轮转不停，剑光如牢笼一般紧紧压制着。
一名敌修试图突围，刚冲出一步，就被张梦溪的毒雾缠住了喉咙，呼吸一滞，跪倒在地。
“缴械吧。”
姜若芸剑尖稳稳地抵住他的脖子，“不然下一招，你的舌头就会烂掉。”
那人咬牙扔剑。
季云天眼角余光瞥见，怒吼一声，剑势瞬间突变，符文亮起，竟是要催动禁术。
莫辰察觉到不对，体内龙血骤然翻腾起来，猛然一拳轰出，正中季云天的胸口。
季云天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撞断一棵枯树后才停了下来。
他撑着地面缓缓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阴鸷地问道：“莫辰，你以为你赢了？混沌界如此广阔，你能守得了多久？”
“我不必守。”
莫辰一步一步地走近，“我只负责战斗。”
季云天紧紧盯着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符箓，指尖轻轻一掐，符箓燃起幽蓝的火焰。
莫云汐突然惊呼：“哥！他在引入死气！”
莫辰反应极为迅速，龙族血脉瞬间爆发，身形如电般闪至季云天面前，一掌狠狠拍向其丹田。
季云天闷哼一声，符箓脱手，火焰随之熄灭。
“想拼命？”
莫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提离地面，“你还远远不够格。”
季云天挣扎不得，眼中凶光依旧未散：“莫辰！你等着！混沌界也不是你的天堂！”
“你说对了。”
莫辰松开手，任他跌坐于地，“它不是我的天堂。”
他转过身，看向营地中央。
只见沈娇正在给受伤的敌修喂药，姜若芸收剑入鞘，张梦溪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毒效，欧阳无双正翻看着缴获来的储物袋，胡一娇则坐在一块石头上美滋滋地啃着干粮。
莫云汐轻盈地走过来，小声问道：“他还能活吗？”
“能。”
莫辰说道，“但下次见面，我不会留手。”
凤依依这时轻盈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那面黑镜碎片，递到莫辰面前：“这东西，并非仙剑宗的制式法宝。”
莫辰接过，镜面裂开，映不出人影，只有一片翻涌着的黑雾。
“有人借他的手来试探我们。”
他缓缓说道。
“谁？”
莫云汐轻声问道。
莫辰没有回答，只是把碎片丢进了纳戒之中。
远处，季云天挣扎着站起身来，从怀中摸出几枚遁符，狠狠地拍在背上。
符纸燃烧，他整个人被一股黑气笼罩，迅速消失在混沌的深处。
营地恢复安静。
欧阳无双清点完战利品，抬起头说道：“他们带了地图，标记了三个点，其中一个写着‘混沌城’。”
沈娇轻盈地走过来问道：“我们要去吗？”
莫辰看着那三个点，沉默片刻。
他抬起手，掌心一道血痕尚未完全愈合。
血珠从伤口缓缓渗出，滴落在地上，渗进泥土的瞬间，地面微微发亮，像是某种神秘的回应。
他弯下腰，捡起一片碎石，石面隐约有字。
“路，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