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微扬起，没说话，只是把手掌贴在树干上。
掌心纳戒微亮，一道灵光顺着树皮渗进去。
树身轻轻震了一下。
沈娇莲步轻移，至其身侧，纤指轻搭其腕，探脉片刻后轻启朱唇：“脉象尚稳，魂火略急，下去莫急，以防不慎。”
姜若芸将剑归鞘，抬眸环顾四周，清脆问道：“人可到齐了？”
张梦溪素手探包袱，抽出一符纸，于指尖转动，轻笑道：“我这儿尚有三张破禁符，足够了。”
胡一娇紧紧抱着储物袋，杏眼圆睁，大声嚷道：“都等了这么久了，怎的还不走？再不走，我可真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欧阳无双合上玉简，扫了她一眼道：“哭甚，又不是不回了。”
“我想我家娃儿了，还应了给他带仙果回去呢！”
胡一娇声音陡然拔高。
莫云汐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跳着来到莫辰跟前，仰起小脸，满眼期待地问道：“哥，我们真能见到他们了吗？”
“嗯。”
莫辰微微颔首，目光坚定，“这次，并非梦境。”
凤依依站在树影边缘，手还贴在树根上。
她闭了下眼，低声说：“通道稳定，可以走。”
夏小初蹲在地上，正给灵鸟顺羽毛。
“你先养几天。”她摸着兽袋，“等你能飞了，我再去找他们。”
袋旺从莫辰衣领里探出脑袋，鼻子抽了两下，吱了一声。
“它说，路上味道有变。”
夏小初轻声翻译，“不像从前那般刺鼻，似有……炊烟之味。”
顾青云稳步向前，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宗主，诸位嫂子，保重。”
沈澜静立其后，手中折扇悄然收进袖中，缓声道：“此番回去，天地压制尚存，诸位小心。”
“知晓。”
莫辰嘴角浅笑，“不过回凡界老家一趟，无妨。”
“你每次都说无妨，可哪次不是刚落地便与人争斗。”
沈娇轻声细语。
“他们有眼无珠。”
“你倒理直气壮。”
张梦溪忽然笑道：“我记得上次他落地，第一句话是‘谁动我商会，我剁谁手’。”
“我说过这话？”
“说了。”
胡一娇举手，“我还录下来了。”
“删掉。”
“不删。”
“安全系数如何？”
“六成八。”
“较上回略高。”
“然携家属。”
“我家人非等闲之辈。”
“谁若拦路，我斩之。”
莫云汐踮脚往树缝里看：“下面真的能看见我家那棵老槐树吗？”
“能。”
莫辰说，“树皮都被你刻烂了。”
“那我便再刻一句：哥哥归家啦！”
她转身就要找石头，被欧阳无双一把拉住。
“且留气力，下去再刻。”
凤依依走上前一步，手掌在树干上划过，留下一道红光印记。
“我在上面守着，龙凤根脉不会断。”
“有劳。”
莫辰目光温和。
“去吧，孩子们等你们。”
她说。
夏小初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我也留下，灵鸟还得调三天。”
“让它好好歇着。”
莫辰点头，“回头我给你捎麻雀炖蘑菇。”
“莫玩笑，它不吃素。”
袋旺突然叫了一声，整个身子缩进莫辰衣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它说……似有人呼喊。”
夏小初眉头微蹙。
“何人？”
“过于模糊，听不真切。”
空气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通天树猛地一震，枝叶哗哗作响。
金光从根部升起，沿着树干往上爬，一直冲到顶端。
整棵树亮了起来。
莫辰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众人，抬手道：“我莫辰，今日带家人，荣归故里。”
他顿了顿：“凡界，我们回来了！商会，再聚！”
话音落下，沈娇素手轻抬，解药囊，倒出一丹药含入口中。
姜若芸玉手握剑柄，缓缓拔剑三寸，剑尖朝地。
张梦溪指尖捏符纸，用力，符纸瞬间燃起，火光一闪。
胡一娇依旧紧紧抱着储物袋，口中嘟囔着：“回家。”
欧阳无双闭目，测算最后一波灵机波动。
莫云汐轻咬指尖，鲜血溢出，以指为笔，在空中绘出小龙。
顾青云单膝跪地，抱拳：“苍龙宗，恭送宗主归乡！”
身后数十追随者齐跪，高呼：“恭送宗主归乡！”
沈澜立于人群后，手按胸口：“还请代我问好，问问老李头茶馆可还开着？”
凤依依莲步轻移，退后一步，身影渐淡，声音随风飘来：“去吧，大道归处，自有相逢。”
通天树的光芒越来越强，树干上浮现出一行新字。
白光流转，如玉温润：“归来者，不问归期，乃大道归宿。”
莫辰轻轻牵起沈娇的纤手，五位妻子并肩而立，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莫云汐躲在哥哥背后，探出半个脑袋。
袋旺紧紧扒着莫辰的衣服，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树缝，满是好奇。
金光笼罩住他们。
脚下地面开始发烫。
姜若芸低声道：“准备落地翻滚。”
张梦溪提醒：“护住头颈。”
胡一娇喊：“谁敢动手我先掀他锅！”
欧阳无双冷静报数：“三、二……”
……
凡界。
终南山，顶峰。
一位三十左右俊俏青年站在山巅，身边站着六位绝世佳人。
举止之间，尽是仙灵萦绕。
遥望浮云五百载，杀破云端归凡来。
今夕山河胜依旧，物是人非睹今朝。
莫辰七人刚落地，树林间传来一声苍老的喊声。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