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卫诚什么都跟我说过，这是我们俩商量好的结果。”霍清欢如是道，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谭云溪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你们兄妹俩在打什么哑谜呢？卫诚怎么了？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人品是不会有问题的。”
霍清欢笑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啊，卫诚很好，适合结婚。”
她看向霍涔，眼神坚定。
霍涔当即便明白，霍清欢这是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虽然执拗，但心思通透，只要不是一时赌气反复无常，在大事上，霍涔几乎不会管她。
至少她是懂分寸的。
“嗯，你想清楚了就好。”霍涔起身，“纪明月，走了。”
纪明月站起来就要走，被霍清欢抱住腰：“大嫂，不要走嘛，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啊。”
她抱着纪明月不让走，谭云溪则趁机把霍涔拉到一旁，低声提醒道：“你回去之后，赶紧给姜宁找个酒店把人送走，一个客人，把主人赶去客卧，自己睡主卧像什么样子，一点分寸也没有。”
“我不管她以前在你这儿是什么待遇，你现在是结了婚的人，和以前可不一样。”谭云溪朝纪明月看去，纪明月正捏着霍清欢的脸打趣，两人乐呵呵的。
谭云溪说：“我知道你一直嫌弃明月是乡下来的，但若是论出身，她不比姜宁差，最重要的是，明月对你那是真心实意的，你试着接受她，如果最后实在不喜欢，妈也不逼你。”
霍涔看向纪明月，后者笑得傻乎乎的，若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当真要被她这副纯良无害的模样给骗过去。
真心实意四个字，霍涔不知道纪明月究竟占了几分。
他淡淡道：“我会考虑。”
说罢，便对纪明月招了招手，明显不想和谭云溪再谈下去。
纪明月满脸笑容地小跑过来，这一幕落在谭云溪眼里，她无端地想起那种粘人的小奶狗。
也是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摇着尾巴跟在主人身边。
目送两人离去，谭云溪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坐回沙发里，喝了一口水，忍不住感慨道：“我以前不喜欢纪明月，但是自打你哥出事之后，她让我看到了她对你哥的感情，阿涔这家伙天性凉薄，我真担心到最后纪明月会受到伤害。”
相比她的担忧，躺在沙发上的霍清欢显得洒脱许多。
她一边玩着游戏一边说：“您放心吧，我哥肯定会喜欢她的！”
毕竟，一个神秘又强大，又酷又飒的女人，谁不喜欢呢？
她从小和霍涔的喜好差不多，只不过在择偶方面，她更偏向温柔型的，像傅琛那样的。而她哥则相反。
她总感觉他哥是受虐型人格，不喜欢那种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生，更喜欢那种能折磨他的。
可能纪明月的另一面，更加让他喜欢。
她说得太过笃定，谭云溪以为她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你哥亲口跟你说的？”
“不信你看着呗。”霍清欢说，“总之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大嫂跟我哥，那是天生一对，他俩肯定不会分！”
谭云溪却不这么认为，冷不丁地说：“姜宁回来了。”
霍清欢手一抖，手机砸在脸上，她嘶了一声，震惊地坐起来：“什么？！”
——
路上，纪明月便睡着了。
她昨晚上根本没怎么睡，刚才又吃饱喝足，车里温度刚刚好，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她的脑袋一歪，霍涔便伸手扶住。
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
从他的角度看去，纪明月那纤长漆黑的睫毛如同蝉翼轻轻颤了颤。
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抿紧的唇透着几分固执，唇角扬着一丝淡漠的弧度。
睡着了的她，带着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疏离。
霍涔想起她那些过往，双眸看着前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身边小女人的发。
忽然有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纪明月身子颤了一下，似乎快要醒来了，霍涔将她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按了接听。
打电话的是纪如林，纪明月给纪如林的备注是‘禽兽凤凰男’。
霍涔听见纪如林的声音，便想到刚才看见的屏幕上名字，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纪明月在某些地方这么幼稚。
不管是禽兽还是凤凰男，任何一个备注来看，她对纪如林都是怨恨的。
可见平时在纪家，也是装模作样。
霍涔心里忽然就平衡了。
至少她对谁都没个真心，全是虚情假意。
现在唯独自己知道她藏在虚假表象下的真面目。
在这方面，自己算是独一无二。
霍涔莫名的心情变好，应了一声：“纪总。”
纪如林没想到是霍涔接了纪明月的电话，当即便客套起来。
上次霍涔在纪家那一番话毫不客气，算是直接当面撕破脸。
即便如此，眼下纪如林的语气听起来和从前一般无二。
可见脸皮之厚。
霍涔懒得听他打哈哈，压低声音不客气地问：“有事？”
纪如林呵呵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和明月有些误会，她答应回来吃饭，我就是打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得空。”
霍涔不想看见纪明月在纪如林面前做低伏小被他颐指气使的画面，哪怕一切都是纪明月的伪装，哪怕她也许早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他冷冷道：“不必了，她不会去，你也不必再问。”
纪如林：“霍总，这恐怕你说了不算。”
霍涔轻笑，眼底划过一丝寒芒：“她的任何事，我都能说了算。”
他说着就要挂断，纪如林在那边忽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霍总啊，别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你现在这么维护纪明月，殊不知，当年你父亲霍闻从我这里瓜分纪家财产的时候，就注定了……”
没等他说完，霍涔已经挂了电话。
因为纪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纪明月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些茫然，随即闭上眼，脸在他颈窝间蹭了蹭，像是小动物充满了依恋。
含糊地问：“你在和谁说话？”
纪如林的话令霍涔心中如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淡淡道：“没有谁，你睡你的。”
没多一会儿，纪明月绵长的呼吸便传来，显然是又睡过去了。
霍涔失神地盯着她的脸，俊脸冷峻非常。
一瞬间，过去许多断断续续的细节在他脑海中闪过，有些能串联起来，还有一些就像是一个个谜团，等着他去解开。
从纪如林刚才的语气来看，他几乎已经肯定，纪烟当年的死，或许确实如他之前所查到的那般不简单。
而且，霍家明显也有参与。
纪如林此人阴险狡诈，不排除他为了离间他和纪明月，而故弄玄虚。
但是霍涔却明白，霍家在纪家当年的事情上面，多多少少是不太干净的。
他沉默了一路。
也看了纪明月一路。
忍不住猜测，纪明月对当年的事，又知道多少呢？
她隐藏自己的实力回到北城，真的无所企图么？
霍涔忽然发现，他越是了解纪明月越多，这个人身上的谜团就越多。
像是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浓雾，让人看不清内里真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