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程爱国的质疑，苏黎打心眼里对他的要求很不满意！
但自己现在又是处于下风的，还得求人办事呢，只好露出标准的假笑，“嗯？一定要本硕都是大漆专业吗？跨专业怎么了？还是说您对我个人的学历有偏见？”
虽然苏黎脸上带着笑，可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看着也怪瘆人的。
程爱国反而因为她咬牙切齿的“温柔”，对眼前这个姑娘更感兴趣了。
“偏见没有，只是希望找一个本硕都是大漆专业的项目负责人。”
听他这一说，苏黎又觉得自己有希望了，立刻就收起了刚才的假笑，“可我们毅间漆艺工作室在业界还是非常不错的。”
苏黎想自己也不出名，人家肯定也不care，但是咱工作室那可是业界鼎鼎有名的，只要是对大漆有了解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毅间大漆工作室。
程爱国沉默了好半晌，端起杯子又放下，淡定的看着苏黎说：“我知道你们，徒弟偷了师傅的拍卖作品嘛，整个业界都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咯，要认清现实。”
从他嘴里说出那些事，好像是朝着静谧的湖面投了一颗小石子，虽然没有泛起涟漪，但是湖面的波纹已经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苏黎更是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紧张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可在程爱国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内心深处的城墙坍塌了，她不得不直面那些事情带来的影响。
程爱国看着苏黎的神态变化，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看你也拿了不少专业奖项，其实我们公司还有个小项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看？”
对，他是想给苏黎一个机会，但在那之前，他也希望苏黎可以直面事实。
如果苏黎可以接受自己提出的条件，那么他也不介意培养一个新的得力的助手。
而这样一个助手，最要紧的就是要有韧劲，这也是他自己所看重的。
苏黎本来都感觉这事儿要凉了，现在人又递来了橄榄枝，她努力的控制自己即将要上扬的嘴角。
“嗯？是和大漆相关的内容吗？”
苏黎不想再挣扎了，直视着程爱国的眼睛。
程爱国点了点头：“是的，但就是预算上…..当然了也会比传统的大漆制作要简单很多。”
苏黎没想到，程爱国会主动跟她提出试试看………….
“当然可以先了解一下。”
程爱国又从那堆纸里翻出几张，依旧是皱皱巴巴的，抚平按在苏黎面前。
“那就最好不过了，这是合同你先看看。”
他看着苏黎略显局促的神情，笑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苏黎像是被看破了心思，脸色微红，说：“好的，我明天给您答复。”
很显然程爱国对苏黎这个明天很不满意，迟疑的看着合同，“明天？”
苏黎还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回答：“嗯，明天。”
什么明天？不是应该现在就签合同吗？
难不成是之前因为合同的事情被骗过？
这样想着，程爱国好像又可以理解苏黎的担忧，“24小时之内给答复吧。”
二十四小时，这是他可以给苏黎最大的诚意。
苏黎也不磨叽，斩钉截铁道：“行！”
两个人确定了时间，程爱国起身和她握手道别，苏黎送他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收拾电脑。
她看到桌面上，程爱国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快速在手机上记录下来。
【程爱国-咖啡x】
接着手机在桌子上发出震动的响声，来电显示：温鑫。
“苏小姐，最近有不错的房源哦，您有时间吗？”
温鑫的电话来的很突然，对苏黎来说却实很及时。
她确实要搬家了，因为好友夏星澜要从意大利回国了，带着她那位外籍男友。
苏黎作为闺蜜，必须要避嫌，在她没回来之前赶紧从她家撤离。
她看了看自己的的日程计划表，“下午可以吗？”
“可以的呢～”
苏黎也不懂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壮汉形象的温鑫，在和她沟通的时候会如此的娇柔。
她感觉有点邪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但自己只是租个房子而已，问题不大。
“谢谢小哥，麻烦了。”
对面依旧是有点撒娇的语气：“不客气，我应该做的哦～”
接完电话，苏黎一看时间15:44，要过去看房子的话，路程大约是一小时左右，她拎起自己的包包飞奔向最近的地铁站。
苏黎在地铁上回想着自己下午的“面试”，自己好像有点废的感觉，人家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而且后来程爱国提到小项目的时候，自己变脸也挺快的，是不是有点狗腿？
可现在这个境地要是还端着，自己只怕是小项目都轮不上了。
想到这里，她又从包里拿出那份合同，用手指逐字的确认着甲方爸爸的需求，生怕少看了一个字。
直到指尖停留在报价的那一栏中，除去材料费，自己的制作费用居然只有5000块！
苏黎反复的看了好几遍关于报价的内容，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打印的时候，少打了一个零。
默默掏出手机，看着屏幕显示着无信号，又紧紧的捏在手里。
如果不是因为地铁里没信号，苏黎都想第一时间打过去问问看了。
大概是因为时间段的原因，地铁上的人并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苏黎就是其中之一。
以前出门都是坐熠辉的跑车，也是很久没有坐过地铁了。
也就是这个月开始，苏黎感觉自己又回归到了普通的生活，和大多数人一样，为了生计来回奔波在路上。
反观从前的那些日子，就好像做梦一样，只是现在梦醒了。
“请上车的乘客，往车厢中部走…….”
随着地铁播报声的响起，将苏黎从过往的回忆中拉了出来，匆匆忙忙的就下车了。
她低着头，飞快的迈动步伐，来到地铁大厅才发现，自己下错站了，又原路飞奔回去。
人生不像地铁，有时候没有到站就下车了，可是不会有下一班车可以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