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在贵族宅邸的厨房里，夜晚的幽暗为陈设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灯火透过铸铁吊灯的雕花格栅，洒下斑驳的光影，为石板地面铺上了一层暖黄。墙壁上，沉重的铜制壁灯投射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那些精致的瓷器与银器。
厨房中心，一个巨大的橡木操作台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台面上，各种食材摆放得井井有条：金黄的面包、新鲜的蔬菜、闪着油光的肉类，还有一排排闪亮的银制炊具。
炊具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仿佛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贵族气息。
四壁的壁炉中，木材噼啪作响，散发出淡淡的木香和食物的诱人香气。
这香气与铜制炊具上残留的菜肴香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垂涎。操作台旁边，一排高耸的木制柜子里存放着各种调料和酒类。
偶尔，罐装的金贵调料被一只胖手从架子上取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回荡在静谧的厨房中。
用完之后又轻轻放回去。
厨房的一角，一个铜制的火炉静静地燃烧着。火光映照在旁边摆放的一排排铜制炊具上，使得整个厨房都充满了温暖和生活的气息。
“格里高尔，你知道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头顶厨师帽的绅士胖的可爱，两圈红晕飞在他的脸颊上，像是受灶火的炙烤而留下的痕迹。
宽大的厨师白袍穿在他的身上正正好好的合身，也不显得过于紧绷，裙角和胸口上粘上点鲜艳的血污，像是在处理食材时溅射上去的。
没办法，控制他们放弃挣扎的确是件麻烦事。
在这项问题上，巴维尔不喜欢使用幻术，他更希望他的食材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走向死亡。
这样，食材本身的绝妙滋味才能被激发出来，哪怕只是生食都异常美味。
“额，容我想象，老板。”
“高尚的道德？”
“不对。”
“绝妙的智慧？”
“也不对。”
“坚定的意志？”
“我的金牌推销员呀，你所回答的离正确答案可越来越远了！”
“......我想不出来，老板。”
“是火候！哈哈哈！”
在平底锅上煎制肉排的巴维尔发出开心的笑声。
格里高尔：......
“好吧好吧，看来你还得再适应一下诡异界的笑话，讲笑话可是我拿手绝活，上一个坐在我这个位置上的脑残老登都被我逗笑过呢。”
铁质的锅铲轻松的铲动厚重的肉排翻面，被提前腌制过的肉排在铁板的高温炙烤下滋滋冒油，脂肪与血水的香气挥发出来，令巴维尔格外沉醉。
啊，就是这个味道！
“做人嘛，最讲究的就是火候，火候不足肉熟不透，夹生的虽然也能吃，但口感上就会差很多。”
“但过火了也不行，水分在高温的炙烤下挥发出去，肉就变得太紧实，柴到咬不动。”
“虽然我是无所谓，但你现在的牙口可不太好，必须得吃点讲究的食物，不能太糙。”
在对待格里高尔这位极其优秀的、尤其在未来还有可能成为祂左膀右臂心腹的员工上，巴维尔是认真的。
胖绅士身前的平底锅上的肉排滋滋作响，一旁熬煮着的肉骨汤也跟着沸腾冒泡。
汤水在锅内翻滚，气泡从锅底升起，逐渐汇集成串，如同无数颗珍珠般晶莹剔透。
咕嘟作响。
随着每一次气泡的破裂，一股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厨房。
蒸汽从锅盖边缘缓缓溢出，形成一层朦胧的水雾，给这场景增添了几分梦幻感。浓白的骨汤不断翻滚，带动着带筋的腿棒骨轻轻摇曳，仿佛在跳着优美的舞蹈。
“味道好极了。”
舀上一小勺品品咸淡，巴维尔对自己这次下厨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祂吞食了这座宅邸里所有厨师的灵魂，虽然品行不端，手脚也不干净，心更是黑的要死。
但至少在厨艺上，他们的手艺还是可圈可点的。
但那也只是餐前的开胃小食而已，填不饱肚子。
正餐还得是这间宅邸的主人，一名有着伯爵头衔的、正值壮年却大腹便便的封号贵族。
巴维尔表示处理他身上的板油可废了他老大的功夫——那些厨师虽然有处理孩童幼儿的经验，但那点零碎的记忆并不能很好的派上用场。
不过好在熬制板油的技术是完全通用的，由这位伯爵熬制的油脂拥有极其浓郁的脂肪芳香。
倒也不愧对他所搜刮上来的民脂民膏。
“我知道你想问我们为什么要闯进这座宅邸，杀死在外的所有活人，甚至还要把他们做成美味的菜肴。”
“但你得知道一点，我们是诡异，我们也是要活着的，也是要吃饭的。”
“能吃好吃的，为什么要吃那些残次品？”
“的确，流浪汉多的是，甚至每天都会被冻死不少。但他们骨瘦如柴，没多少肉，软糯的脂肪和劲道的肌肉半点没有，只存在又脏又臭的皮囊和骨头。”
“他们的精神早就被寒冷与饥饿折磨的彻底麻木，脑袋空空，除了活下去的本能意识之外基本上不剩下什么。”
“我于心不忍呐。”
“他们已经那么可怜了呀，为什么要吃他们呢？更何况也吃不饱。”
“骨头架子又不好啃，以后你对食材的挑选也得上点心明白吗？不要显得我们吃不起好的似的。”
巴维尔老爷心善，吃不得粗糠。
“你看这里，多好，不仅食材丰富，而且自备餐具。不但脂肪储备非常丰富，而且逃跑也慢吞吞的，捕捉他们的时候完全可以当作餐前的娱乐，这就是狩猎的愉悦感。”
面善的猪头绅士拿出高度的伏特加，一拇指撬开封死的瓶盖，将澄澈的高度酒液倾洒在滋滋冒油的肉排上。
顿时，狂热的蓝色火舌冲天而起，厨师在它上攀燃及手中的酒瓶前抽身离去，把剩下的半瓶一股脑倒进自己的大嘴里。
味道不错，货真价实的酒中上品。
但在巴维尔这里也不过是随手就用的调味品而已。
反正这又不是祂的，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