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杉烦躁的夺过花逸仙手中正在团团的灵植,一股脑的塞进萱儿的嘴里,抵上她的嗓子眼,强制静音。
“哎哎,有根还有泥。”花逸仙忙道,被月杉一个眼神扫来,明智的闭住嘴。
蓝季轩余光所见,感激的松了口气。
正准备纠正童芜西的蓝季轩被一道森然如渊的呵斥骤然打断,
“蓝家小子!”
话语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杀意,伴随着一阵凌厉的劲风,几人被掀翻在地让出了路。
伴着一阵骨骼轻响,说话之人——仙盟掌事人厉啸英,缓缓起身。
他伤的不轻,所以沉寂调息了半刻。
他一直奋战在杀骷髅的第一线,并未如同他人躲或逃为上。
最先发话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的掌事人,低下了头试图当鹌鹑。
起身的厉啸英下一秒出现在高台上,目如鹰隼审视全场,声如洪钟,“新人终被谁所屠,仙盟自有定夺,不会冤枉任何人。”
“而你。”厉啸英眯起眼,扫了眼天上滚滚闷雷,嗤笑一声,“头顶雷劫,置生死于度外,为私为公?”
蓝季轩一时缄默。
“你一口一个蓝家无错,想来为私。”厉啸英轻叹一声,似在思考,“私以为,当年因刀诛杀李氏一族为宗门牵头仙盟下令,你蓝家无错,今日揭露了魔功之法,为众人解惑蓝家依旧无错,你该下去安心渡劫了,会死的。”
厉啸英轻声提醒,忽而声音一转,裹挟着山岳般的威压,指向九重仇,“此二人并非残杀新人凶手,却屠戮村庄杀人放火,视神魔界律法为无物,今更挑衅仙盟权威,即刻诛杀!”
“不!”蓝季轩在厉啸英话落之前反应过来,却快不过那如无数毒蛇的雷电闪着幽蓝的毒芒直刺向二人。
水盈隐化长剑,水淼淼不顾一切的踏风而来,剑势冷冽如潮,如同竖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银墙挡在二人身前。
“狼屠。”花逸仙急切道,一手抓住了月杉。
他相信水淼淼也相信花狼屠。
萱儿虽吊着命,可若灵力散尽了,求到天上去都没有用,月杉不能动。
冲击巨大,水淼淼身形踉跄,喉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赶来的花狼屠接住水淼淼,打散余下攻击。
“多谢。”站稳的水淼淼顺口道谢,随即便用刎血诀焚烧血液。
危险的味道令花狼屠皱眉,欲言又止。
骷髅已经撤退,为什么还要怕仙缘泄露?
“三水。”蓝季轩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纱帘之下,水淼淼朝蓝季轩眨着眼,不知他是否接收到。
下一秒,水淼淼推开花狼屠,剑指蓝季轩。
“一个个的都会太极。”水淼淼清脆如玉碎的声音掷向会场,“万事需要苦主开头,那我”
她抬头看向虚空地,幂篱之下狡黠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贤彦仙尊有些心累的扶上柳靥大家的肩稳住身形。
只见水淼淼手中剑慢慢偏移向高台,郎朗道,“古仙宗三水,代,李氏后人,李楚维李锦萱鸣冤!宗门牵头仙盟下令?李氏一族何罪当诛!”
水淼淼总是如此的出其不意。
蓝季轩怔怔的凝望着她,他不能不为她动心。
有些话蓝季轩不能说,而在场众人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生死,萱儿全程又只会叫嚣,蓝季轩真有点身心俱疲。
全场寂然,似连呼吸都停顿了。
轰隆隆~轰隆隆~
萱儿的指尖深入九重仇的皮肉,李锦萱,那是自己的名字吗?她依稀有记,可在观看的过去里没人喊过她的全名,没有人!
九重仇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水淼淼的背影。
那一剑还不够绝情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记得久远的过去?
这两个名字,九重仇只在养刃斋提到过一次,微不足道。
刀是刀,李儒是李儒,九重仇是九重仇,没人想将他们并起来。
李氏一族已无后人,只要不承认,何须去与世人言明。
“哈哈哈。”隽器师突兀仰头大笑,滑稽的笑声盘旋不散,“听他们甫一人一句,却无人言我师父,又怎敢应李氏冤屈?”
“你休要煽风点火!”厉啸英暴怒道,“当年不少人都看到过墨衡神匠的弟弟出现在魔军大营并提供了兵器,若所有人都眼花,圣元老祖也眼花吗?”
“啧。”贤彦仙尊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隽器师随意一耸肩,感叹道:“是啊。若没有师伯他深入敌营,如何打造出这克魔之刃,难道以为打造兵器就像你们一样空口污蔑般简单!”
他声线陡然收紧,一字一句都似要将空气割裂,“师伯忍辱负重,我师父呢?铸魂宗呢?后者不过是你们侵占得利的借口!”
“是墨衡神匠一意孤行拒绝交代自己弟弟的下落,若那时他能自动归案,不就早说清楚一切。”
隽器师冷笑一声,以身殉刀完成最后锻造的师伯该如何说清楚?
他的那副设计图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
思及此,他忽而反思,“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了师父言,就一直妄想向权威者求所谓平反。自从我复刻出设计图,并亲眼看到此刀,一切早已分明!”
他低头看向被囚的刀,“你们就是一群有眼无珠之辈吗,你们罗织的罪名都是笑话,是我师父自己困住了自己,不让在碑上刻名……”
隽器师深吸一口,随意擦去眼角泪光,看向水淼淼,忽而恣意邪气一笑,“铸魂宗的败落是我师父自我放逐后自己立不起来。可李儒,李儒弃剑,舍弃了自己理想荣耀,放弃了自己似锦前程,只为斩魔,护人族太平,他何错?李氏一族何错?”
水淼淼默默放下一直举着的剑,怪累的,隽器师这番话可比自己慷慨激昂头头是道的多,火力全他扛了去,招致众人叫骂,想让他闭嘴又不敢动用武力。
仙盟掌事人们围聚,还有不少家族族长,一个个表情凝重忌讳,不知在议论什么。
“都安静!”厉啸英面无表情的喝停了周遭的嘈杂议论,看向九重仇与萱儿,重重一叹似要将内心的厌烦倾泻而出,面上义正言辞道:“无论你们是谁的后代,你们双手浸满了无辜者的血泪,人神共愤!累累罪行早已刻进你们的骨血,罄竹难书,非巧舌如簧混淆视听能改变的!”
说着,厉啸英向上空一挥衣袖,随即便有影像出。
“这是我三天前收到的,若你们甘愿伏诛,我本不欲展示好留你们三分体面,如今确是你们自污声名,李儒后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