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汐瞪了程风一眼,“带他去看看郎中吧。”
“看什么郎中!”程风掏出二两银子丢给了大眼,“这二两银子,看病过年都够了。尚汐,我们走。”
程风不管尚汐愿不愿意都拉着她往前走,留下大眼孤零零地望着远去的一家三口,嘘寒问暖的人走了,大眼也不哭了,找了一个墙根蹲了下去。
走出去很远尚汐还不放心的回头看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看郎中。”
程风巴拉一下自己的脑袋,“以后少搭理这种人,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这人跟吸血鬼差不多。”
尚汐感慨道:“那也不能看着他自生自灭啊!”
尚汐长年累月和城外的流民打交道,她见多了流民偷东西抢劫,特别是刚到这路的流民常常因为一口吃食打的头破血流,就是官吏也评不出谁是谁非。
平日里尚汐开设粥铺,悯农济贫,分人被褥,见有困难的人伸出援手,为此她毫不吝惜,所以见误入歧途的大眼也心生怜悯,可程风横加阻拦。
不仅如此,程风还抬手指给她看,“媳妇你看看那墙根还蹲着俩呢,你帮的过来吗,那灵宸寺在施粥,饿不死他们,你要是真有善心就出点银子送到灵宸寺,让他们多施两个月的粥比什么都强。”
顺着程风说的方向一看,还真是,尚汐在心里揣度了一番,程风说的好像有道理,救一个不如救众人,她决定回家找她婆婆商量,这种往灵宸寺送香火事情她婆婆最为擅长。
一走一过尚汐挑选了不少的东西,到了中午尚汐就走不动了,张罗着要回家,程攸宁不敢,他要去满江桥吃饭,最后几个人兵分两路,程攸宁带着他的人去了满江桥,尚汐和程风回了王府。
刚入王府的大门,看门的家丁就对程风和尚汐道:“世子,世子妃,老夫人叫你们二位去她的院里一趟。”
尚汐笑着说:“我正想去娘那里呢。”
万夫人的屋子里面总是少不了一两人作陪,今日也如此,都是熟面孔,就一个生面孔也不是很生,怎么说这人也来他们府上有几次了。
那人一张烈焰薄唇透着黑紫,厚厚的胭脂水粉也没这盖住发青的眼眶子,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和隐隐的窥伺,这一起身给程风和尚汐施礼的时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杂花香扑鼻而来。
尚汐一边偷偷闭气想少吸入点着刺鼻的香味,一边客套地还了半个礼,大家才重新坐好。
程风不情愿地靠在椅子上,有这个女人在,程风不该在这里才是,“娘,您这里有客人,叫我和尚汐来做什么?”
万夫人眉开眼笑的,一看就是心情大好,“叫你们来当然是有事,汪巧嘴来说媒了。”
程风看看屋子里面的人,少了韩夫人,程风有些不屑地说:“有媒人上门,您应该去请我舅母啊,他们家的主可不由我和尚汐做。”
尚汐赞许地点点头,这个姓汪的媒婆,别看此人长的其貌不扬,但她的名气在皇城可是响当当,很多达官贵人想要娶妻纳妾都找她做媒,他也算得上是媒婆界的红人了。
这人半年里已经往他们王府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都是一些富家公子托她前来说媒,这被说媒的姑娘自然是韩家的长房长孙女韩暮然,不过尚汐很想告诉眼前这汪媒婆,就赶快死了这条心吧,她就是为那些世家公子跑断了腿也没用,这韩家的长房长孙女的野心可大着呢,人家想嫁的是皇上,别人就是有金山银山韩暮然也不会看一眼。
尚汐可是听说了,那个韩暮然最近在偷偷的学宫规、背宫规,那一颦一笑都快弄出当今皇后钟丝玉神韵了,真是够拼的啊!人家这是卯足了劲儿储备力量要进宫呢,可惜万敛行执政五年,宫里没有进行过一次选妃,所以,韩暮然想进宫,就得靠万夫人了。
就在程风想离开的时候,万夫人说:“汪巧嘴今日来是给荷叶说亲的。”
“荷叶?”
这还是头一次,程风和尚汐互看了一眼,程风端起了茶盏,尚汐清了清嗓子,二人的神色都十分地严肃。
尚汐开口问:“汪媒人是为哪家公子来的啊?”
汪巧嘴笑逐颜开地说:“衙门里面的孙捕头孙解元,他倾慕你家荷叶已久,不知他有没有这个福气。”
提起这个快班的捕头,尚汐就有了印象,那人真是断了一手的好案啊,不过看那人的年龄,肯定早已娶妻。
尚汐问:“孙捕头还没成家吗?”
这时尚汐就见汪巧嘴的两片薄唇一张一合生动地描述着,“孙捕头家里有一妻一妾,但是终究不顺心,那日在街上看见荷叶姑娘的时候可谓是一眼终生,一见钟情啊!”
尚汐心里想,一见钟情不就是耍流氓吗?再说他同谁一见钟情啊,估计荷叶早就不记得那个孙捕头长什么样了。一眼就被看中的人一定不会是荷叶,据尚汐推测,孙捕头在街上见到荷叶的那两次,荷叶都十分的狼狈,特别是第二次,荷叶还当场疯了,难道他喜欢疯子?怎么可能,还不是看上荷叶背后的世子叔叔了。
汪媒婆一双充满人情世故的眼睛在程风和尚汐的脸上来回的梭巡,见世子、世子妃都是一个表情,她断定此二人这般严肃是嫌弃孙捕头家里有妻妾。
汪巧嘴咧嘴一笑,眼角堆起了一层褶子,嘴也跟抹了蜜一样:“孙捕头说了,像荷叶姑娘这样的人中龙凤,嫁给他孙解元是下嫁,自然不会让荷叶姑娘受半点委屈,等荷叶姑娘一过门就抬她为平妻,与他家里的正妻平起平坐。”
尚汐看了一眼不说话也不表态的程风,只好说:“汪媒人,荷叶是我们的侄女,亲事是人生大事,我们还是要看她本人的意思。”
汪媒婆一看就人情练达,通达人情世故,人家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此刻她能不知道世子妃这是在送客吗!于是她赶忙起身,说三日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