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看得很开，自己不去，那么对方就会把自己所有的学生都给掳走。
自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大不了一死。
可那么多风华正茂的士人被掳走，对大汉可是重大的损失。
“以郑师的本事，应该不难。”张钰笑道，若是给郑玄全力发挥，那么说不定真的有几个读书读傻的弟子，会被他忽悠……哦，应该说是教化。
不过在这之前，到底是郑玄先给他催眠，还是郑玄先把他的人教成傻子，走着瞧呗。
“只希望少帅遵守约定，不要为难我这些弟子……”郑玄提醒道。
“当然，不过我也有个条件。郑师需要在我的安排下，好好调养身体，不许轻生，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的弟子都找出来，然后将其杀死。”张钰提出他的要求。
“老朽还巴不得多活几年。”郑玄冷笑，就没见过那么蛮横的。
张钰也不废话，让典韦好好护卫郑玄离开，少不得问郑玄，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后者摇摇头。
倒是有些书，不过不打算便宜反贼，还不如留下来给自己的学生。
“老师……”走了不到百米，有两个学生过来。并非那豪强府邸，是从别处闻讯赶来。
“你们两人为何过来？”郑玄看到眼前两人时，身形不由一愣。要说那么多弟子里面，最出色的大概就是眼前两人。
“听闻……黄巾少帅朝着老师所在过去，我们两个过来看看情况……”两人连忙回道，眼看郑玄被‘挟持’在贼人之中，两人有些担心。郑玄会投贼，这事他们是想都不会去想。
“老朽受少帅邀请，去他那里教书十年，你们不必担心，且散去吧！”郑玄示意两人离开，待在这里并不安全。
郑玄的回答虽然平静，但是语气却有一丝急切，这点立刻被张钰捕抓到了。
再看眼前这两个年轻士人，嘴角微微抬起，上前询问：“两位幸会，我乃黄巾少帅，敢问两位名讳？”
两人看着眼前的面具男，纠结了一下，只是遵循受过的教育和礼节，回答：“北海（乐安）孙乾（国渊）是也。”
张钰闻言双眼一亮，没想到居然是这两位大才，若是可以，真想打包带走。
可答应过郑玄不为难他的弟子，那自然不能强抢，只能智取。
“郑师，想来你也知道，我麾下的教徒，少说也有数万。数万人里面，孩子就有数千。哪怕按照一年一批学生进行教学，也有二三百人。郑师一人教导，是否会有些吃力？”张钰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劳少帅挂心，老朽虽然老迈，教导数百弟子不成问题。”郑玄岂能不知道张钰的想法，就觉得贼人果然不讲信用。刚刚答应，现在又开始打他弟子的主意。
“既然郑师都那么说了……”张钰看向孙乾和国渊，“您为了维护自己的弟子，不惜如此操劳，那本帅还能说什么呢？”
少不得，又调侃了句：“可笑你那些弟子，也不知道是否能知道你这份苦心。出仕为官争先恐后，要吃苦受累的时候，怕是跑得也是争先恐后。”
“阁下何须激将？”张钰这拙劣的激将法，别说对郑玄没用，对孙乾和国渊都没用。略微思考，都能知道他的用意。
“我为何要激将？”张钰反问，“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郑师，你这些弟子也不怎么样，就说刚刚在那府邸里，那几个弟子，若是真维护你，怕已经主动要求随行……我真不是激将，我只是想说，这样的人表里不一，以后出仕为官，怕不是百姓之福。”
“他们只是遵循我的吩咐，这是尊师重道的表现。”郑玄当即反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那些诚恳拜入自己门下的，扣除少数真的想做学问的，其实谁不是想着学成出仕？
“恩师，我们愿意跟随你……”孙乾和国渊却是被激得不行，说到底还是年轻。毕竟张钰那这事来说，不仅讽刺了郑玄，几乎是明示他们这些弟子‘忘恩负义’且‘贪生怕死’。
这能忍吗？这当然不能忍！
同时也是真的担心，郑玄真要每年教导二三百个弟子，这怎么忙得过来？
到时候别说十年，估计三年都要累倒了！
“你们不听我的话了？”郑玄微怒，这样自己妥协还有什么意义？也没办法，张钰的激将法，正好打在学生们的要害上面。
“郑师，你有两个好弟子啊……他们那么主动，我若是不允许，说不过去啊！”张钰一副为难的表情，“要不打个商量，十年的时间缩短到四年，如何？每个弟子给你砍三年，够划算的了吧？”
“那我把所有弟子都召集过来，当如何？”郑玄反问。
“全部过来啊……”张钰一副思索的样子，“可以砍到一年，怎么样，划算吧？”
“按照少帅刚刚的算法，难道不不应该是倒欠老朽几十年吗？”郑玄不明白。
“对啊，有些人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砍了几百刀，这最后一文钱就是砍不下去。”张钰随口说了个梗，虽然也不指望郑玄能听明白。
郑玄的确听不明白，不过意思算是明白了，凡事终究是有底线，一年是最后的底线。
按照此人刚刚所言，一年的时间，正好是一个学期，一批学生的时间。
张钰也的确是这个打算，先培养出一批，然后在这批里面，挑选出有教师才华的人，再培养他们一年，让他们成为合格的老师，去教导其他的孩童。
说到底，就是军校、大学和师范一起来，做成一个文武兼备的综合性机构。
可话说回来，这年头的文士，哪个不是文武兼备的？就说这孙乾，都曾经担任过秉忠将军。
郑玄也在权衡，是否要再安排一两个弟子过来，这样一年之后大家都能回去。
可又想到，这些贼人如此猖獗，居然把临淄都给打下来，之后朝廷少不得重兵征讨。
届时这些贼人，一年的时间撑不撑得住，都是两说的，何必耽误更多的弟子。
若是可以，孙乾和国渊，他都不希望连累。
“你们还是回去吧……好好做学问，可惜本来这次，是打算向州府推荐你们两人的。”郑玄摇了摇头。就现在这样，推荐什么的当然也是不可能了。
“老师不必说，就三年，并不耽误。”孙乾郑重说道，国渊也当即表态。
“你们……唉，罢了罢了……”郑玄还想劝，想了想作罢，再劝下去只是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