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公输策。
此刻的他已经是阶下囚。
是曾大江把他给抓住的，而且曾大江还知道我与公输策是敌人。
眼前这个徐秋妍脸上带着笑，似乎是在问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公输策也在看着我，他脸上的表情竟然很平静，无悲无喜。只是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其中还掺杂着一抹我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能和他单独谈谈吗？”我问道。
她点点头：“当然可以。”说罢她向守着这儿的那个冒险者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跟着他一块走出去了，还把门给关上。
我走近公输策，此刻的他根本无法威胁到我，他被几条铁链锁着，手脚几乎都无法动弹。
“没想到吧？我们会在这儿以这样的方式相见。”我微笑着说。
他竟然也笑了：“你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
我摇摇头，他说道：“可你现在就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和口吻在和我说话。”
我叹了口气：“好吧，你觉得是那就是了。”
他的笑意更浓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也只是一枚棋子？”
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有什么不悦，我确实也有这样的感觉。
特别是来到虚无境，一切更加的身不由己，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能够真正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差点毁了地下城。”我说。
他淡淡地说道：“我们的目的就是毁掉地下城，你也应该清楚，我并不是真正的公输策，我们潜入地下城搞这么多的事情就是要毁掉它，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愣住了，想想还真没有什么问题，他的任务，他的目的就是毁灭地下城，他确实是那么做的。
“只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还是太小看地下城的底蕴了。当然，你在其中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你们的那句话没有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做很多事情还是需要运气的，我的运气不好罢了。”
他说的没错，他只是运气不怎么好，或者说他对地下城的判断出现了失误，我想如果让他重来一次的话，估计他还真有可能达到目的。
“来到这里我一直都在找你。”他说。
我“哦”了一声：“想要报复我吗？”
“是的，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但当我发现这儿不对劲之后我改变了想法，我想要离开这儿。”
我瞪大了眼睛，他找我的目的竟然是想要离开这儿，他那么确定我能够离开这儿吗？就算是我可以离开这儿，凭什么我会把他给带上？
“你应该还没见过那个曾大江吧？”他问道。
我再次摇头，我确实没有见过曾大江，那个徐秋妍说他没在这儿，去恐怖岭了。
“我是被他给抓住的，我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哪知道为什么？他说话总喜欢用问句，最后也只能是他自问自答。
“你若是看到曾大江的话一定也会吃惊，因为你们长得太像了，他就像是几年前的你，你们不只长得像，就连神态、动作简直都一模一样。所以我确实他就是你，不过他应该是几年前的你。”
我皱起了眉头，这一点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是我呢？我听小妖和琳姐说过，曾大江看上去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十三、四岁的我……
我闭起了眼睛，心里想着十三、四岁的我是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很快我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个年纪的我跟着爷爷一直生活，那里小祠堂口已经出事了，而我总是活在懵懂与恍惚之中，我记不清那个时候的很多事情，一直到谢意出现之前，我的很多记忆都是混乱的，缺失的。
现在听公输策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曾大江难道真的是那个时候的我吗？可是那个时候的我怎么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还有，既然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那现在的我是谁？我不可能一个人分成两半，一半在十三、四岁来到这儿，另一半在外面继续成长吧？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好像不相信？”公输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你觉得我能相信吗？这不是简单的时空穿梭与自己相见，除非我能够一分为二，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的时空。”
公输策叹了口气：“你还是被思维束缚了，你觉得这个空间为什么能够永生不死，为什么每一个人在这儿都不会感觉到饥饿，甚至也不会觉得渴，不会觉得困，每一个人都像永动机一般，有使不完的力气，还有，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个诅咒！”
“诅咒？你相信诅咒？拜托，你能不能相信科学？”
科学？我一直都相信科学，但我所经历的太多事情都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科学也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些事情。
“其实这个空间你应该很熟悉才对，他和你之前在半步禅寺里所经历的那个虚无空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一个加强版的虚无空间而已，至于你说的诅咒，还有你听到的那个关于衍国与绣娘的故事那都是扯淡。也不能说是扯淡，或许那就是这个空间里的一个传说吧，在这个空间里，每个人都产生了自己能够长生的错觉，其实不然。”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问道：“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都说了，这和你经历的虚无空间差不多，不过它是加强版，在这个时空里，空间相对静止，时间也相对静止，但又不是绝对的静止，只是它流逝的速度要慢很多，具体多少我也无法清楚的判断，打个比方吧，这里的一分钟可能是外面的一年，或是两年，又或是十年八年甚至更长，但它绝对 不是静止不动的。所以从感官上来说我们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而且有人故意不让我们感觉到时间的存在，所以在这儿根本就找不到计时的工具。”
我眯起了眼睛，我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所以你就算是在这儿呆上十年二十年，估计如果你有机会离开这儿回到那个世界去的话，在那边也就是过了十几二十分钟而已。可是时空相对静止那只是一个概念化的东西，人并没有静止，所以他们还能够在这个空间里搞事情，时间的流逝给我们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生理机能衰老的延缓，但我们的其他特性并没有真正发生改变。现在我再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怀疑我们进入的是你十三、四岁误入的那个时空，也就是说，这个鬼地方相对于外面来说，应该是在过去，我们进入这个时空无形中就是穿越到了过去，你在过去见到过去的自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一次我是真被他给震住了。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