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和清风道人交谈，说到之前飞舟被堵截……江庭悄然发问，好奇清风道人为何不饮那明显非凡的，很是了不得的酒。
能了不得吗？按夏侯元海的说法，那一杯，至少能延寿数百年。
数百年啊！
要知道，炼气境，寿元一百五十载。
筑基境，寿元四百载。
金丹境，寿元也不过区区一千五百载。
化婴境的寿元几何，江庭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想来应该是四五千载的样子……一杯酒，延寿数百年，那一杯酒，就差不多足以抵得上一个筑基境的一生寿元。
岂能不珍贵！
结果，清风道人，晚秋，甚至那分明很缺寿元的赵炎，却，未曾饮。
他还记得，黑羽阁最初之所以会和魔修牵连，不就是因为黑羽阁的老怪物阴离寿元无多即将陨落！
单纯只是喝喝酒，又无需承诺什么，为何不饮……反正，如果换成江庭，大概率是会喝的，他现在还没达到长生的地步，多一些寿元寿数，没什么不好。
另一边。
清风道人神色微怔：“灵酒……”
许久，清风道人才摇头：“那一杯酒，无玄奥，也无其他涵义……只是，那个口子，开不得。”
“口子？”江庭露出不解。
他现在，是着实有些不明白了，本以为可能是那血红灵酒别有玄机，结果却没有？
好似知晓他的所想，清风道人撒然一笑：“其一，为师刚刚突破，寿元少说还剩下两千载，其二……忘了吗，那酒，除却无数珍贵材料，还有，至少一万的草人。”
“草人？这是何物”江庭绕了绕头，越发不解。
“……”
沉默许久，清风道人看向天空，幽幽叹道：“人命，贱如草啊。”
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嗯？人命贱如草？
不过霎那，江庭猛然一个激灵：“人命……贱如草？”
哪怕是江庭，此刻也只感觉，想要开口，很艰难。
人命贱如草…………如草……草人草人……
不一会，江庭又靠近桌子落座，苦笑：“原来如此，弟子，明白了……和弟子遭遇的魔修相比，那位魔道主宰或许才算得上是，魔。”
那酒，的确，喝不得。
或许单纯喝那酒，不会有什么坏处，可之后……贪欲，永无止。
除非，一开始就杜绝。
若不然，长此以往，迟早，坠入魔道。
吃人……或许不算彻底的吃人。
寻常魔修，极限也只是屠戮一方，以生魂怨魂，生灵之命练功或者铸造法宝……最多也就说一声残忍。
而夏侯元海，取人性命，将人化为酒水……此举，虽然不是直接吃人，可，和吃人又何意。
也所幸，仙道，修心，不修身。
仙道心境超群，若非如此……恐怕，还真没多少人抵挡得住魔道的诱惑。
不由得，江庭更是对那赵炎生出了敬佩……白发苍苍明显寿元无多，却依然还能拒绝。
易地而处……江庭忽然发现，他不确定他能不能拒绝。
人命？
想到这个字眼，江庭不由得有些彷徨了……人？
或许，他早已经不是人了。
修仙界的修仙者，哪怕是化婴境，也至少还是人……可他自己，虽然依然还是人，可是他常人口中的人，却早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应该算是神？或者其他超凡脱俗的恐怖存在？
人和凡人，虽然都是人，却，并不是同一种人。
许久许久，江庭才缓缓回神……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江庭这才发现，他一个愣神，一个回忆感叹，竟然，过去了数个时辰。
察觉到他回神，一直未曾离开的清风道人缓缓开口：“可是，有所悟。”
“算是明白了一些东西，只是，具体的，却说不清楚。”江庭微微摇头……回忆自是说不得的，那么，只能用言语搪塞过去。
所幸，清风道人也未追问，话锋一转：“你的行踪怎会暴露？之前雨泽收到消息，有人将你的行踪透露给魔道，如此，夏侯元海才会忽然带人阻截。”
江庭神色微变：“他们，一开始就是奔着我去的？”
他本来还以为，夏侯元海之所以会堵截，是因为收到秋水阁支援队伍的消息……唯一不明白的，只是夏侯元海怎会亲自出手。
随后又因为，可能是想要诸多势力汇聚一番。
如今听起来，好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清风道人微微点头：“如若不然，秋水阁区区一只寻常的支援队伍，夏侯元海怎会亲自前往？不过区区筑基的夏侯平又怎会随行？”
“我……”江庭的脑海顿时开始迅速旋转。
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
不应该啊，他又没得罪谁，甚至和飞舟碰上都是临时起意。
他不可能如此倒霉的，正好碰到有魔道内奸的队伍才是。
最重要的是……就算那队伍有内奸，也没有传讯的时间！
别忘记了，秋水阁的飞舟，一直都有薄膜，那薄膜，是可以阻断传信的……只有飞舟的控制着以及另外两个金丹，才能传信。
他搭乘飞舟后，随后诸多筑基有一阵时间离开了飞舟进入险地，可那时候，所有人都在一起行动……唯一分开的时候，也只有最后风狐逃走之时。
不过那个时候就算分开，也是一部分追击支援，一部分人留在原地，无人有机会暗中传音。
想着想着，江庭脑海忽然一凝……一个老叟的面容，出现在脑海里。
云家老祖！
行踪的泄露……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云家老祖。
还有一个可能便是，飞舟中有魔道内奸……当时他又为警惕，或许是那内奸沉重他不注意的功夫暗自传信，毕竟有心的话，机会随时都能找到，他也没有监视其他人。
甚至，或许内奸就是三个金丹中的一个呢？只是，内奸的可能性，极低……至少，江庭不认为他会如此倒霉。
“你，想到了原因？”清风道人的话音，悄然变得冷冽。
针对的不是江庭，而是那个，暴露江庭行踪的人。
“弟子，不是很确定。”
顿了顿，江庭抬头：“可能和邪龙坊云家有关……”
言语间，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当然，可能飞舟有内奸，也一并说了。
他也想看看，清风道人会选择如此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