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秃孛罗的脸色逐渐认真起来。
“你有什么打算？”
太平摸了摸下巴：“等这个冬天先过去，待到开春，必须得先探探脱欢的底。”
“当初脱欢配合大明追击鞑靼余孽，收获可不少，继续让他壮大下去，对你我都不是好事。”
把秃孛罗眼皮眨了眨，看似不着调的眼神聚焦起来，就如同盯上猎物的饿狼。
“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有多大能耐！”
深冬之际。
草原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抬眼望去，风雪呼啸，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色！
亦力把里北部边地一带的丘陵之上，一团团白色的身影悄然攒动。
朱瞻墉若是在此，一眼就能认出带头的人。
这不就是当初在酒楼一同推杯举盏的亦力把里使臣牧黑尔吗！
牧黑尔如今脸色肃穆，他当初在顺天逗留了两日就火速赶了回来。
并且他一路直入北地，提前传信，召集原本就对瓦剌不满的武将，凭借着自己那点人脉，很快就积蓄了一股兵力！
只怕瓦剌这边都不会料到，会有人选择在这种冰天雪地之中作战。
牧黑尔的身旁，一名壮汉匍匐在地上，他呼出一口热气，低声道：“翻过这里，前面就是瓦剌的一处驻地！”
“当初北边受到侵袭时，他们不仅无视，还参与其中！”
“这群杂碎，死不足惜！”
“到时候咱们留几个活口，应该能套出有用的消息。”
牧黑尔脸色复杂地看向好友：“达吾提，这是一条不归路，要是你后悔了，现在还能回去！”
达吾提脸色一板：“说什么胡话，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要是让我回去，继续憋着，那才会要了我的命！”
牧黑尔哑然一笑：“是我说错了，这一次就让我们为死去的北地百姓，报仇雪恨！”
丘陵的另一面，瓦剌的驻地外，巡逻的人并不多。
大家现在都躲在帐篷里，谁会想到如此大雪天会有危险降临！
在这个平常不过的雪天中，白茫茫的雪线上，一个个白色人影快速接近。
能见度有限的风雪中，巡逻的瓦剌护卫被飞来的短箭接连刺中。
袭杀开始，多个亦力把里的精英士兵互相配合，只要得手，立刻扭断瓦剌护卫的脖子！
眼看天色渐渐发暗，一个瓦剌士兵哆嗦着身子，打算出来放放水！
然而他刚探出头来，留在帐内的身子突然趴在了地上。
后面的瓦剌士兵取笑道：“你该不会是尿裤子上了吧！”
下一秒，刺目的鲜血从帐外一点点流了进来。
帐口掀开的刹那，风雪涌入其中，里面取暖的瓦剌士兵无不打了个寒颤，看清了趴在地上的士兵，早已身首异处！
这一刻，这些士兵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有敌袭！
只是他们刚冲出去，外面的亦力把里士兵早已久候多时，见一个杀一个！
很快喊杀声在驻地之中回荡，惨叫声不断响起。
原本白雪覆盖的驻地，如今随处可见殷红的鲜血，不过很快这些鲜血又会被大雪所覆盖。
牧黑尔身手不弱，手持弯刀，当场抹了一个瓦剌士兵的脖子！
他发泄般在对方身上连续砍了好几刀。
这场战斗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牧黑尔这边有备而来，十拿九稳！
转眼间，主帐中，负责驻地的瓦剌头领断掉一条手臂，狼狈挪动身子后退。
“你，你们是亦力把里的人！”
“想不到你们竟然敢偷袭瓦剌，我告诉你们，瓦剌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别以为现在大雪天，就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你们，等到雪融时，你们就死定了！”
达吾提抄起刀，舔了舔带着血点的嘴唇，眼中透着嗜血之色：“杂碎，事到如今竟然还敢威胁我们。”
“老实交代，当初袭击北地，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都有哪些部落参与进来了！”
驻地头领咽了口唾沫，强撑倔强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只可惜，他的倔强并没有作用，他的另一条手臂当场被削飞，鲜血喷溅而出！
达吾提晃动着带血的刀刃：“我没有时间听你废话，说不出来，我现在宰了你去问下一个人！”
“你想当硬骨头，我不介意先剔掉你全身的肉！”
驻地头领内心战栗，他能感觉得出来对方并不是开玩笑！
事到如今，他犹豫再三，轻声道：“如果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达吾提咧嘴一笑：“好问题，你要是继续这么啰嗦，别说放过你，你很快会求着让我给你一个痛快！”
驻地头领咬了咬牙，显然还想争取一下。
不一会儿，主帐内传出凄厉的哀嚎！
过了许久，满身是血的达吾提走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牧黑尔，咱们这次要宰的人可不少。”
“搞不好可能会死在瓦剌这鬼地方！”
牧黑尔眼中闪烁着决意：“只要能让死去的冤魂安息，多杀一个瓦剌人都是赚！”
……
顺天府，眼下临近年关，汉王府门口显得格外热闹！
朱瞻墉穿着一身厚袄，手捧小暖炉，朝远处看去。
许久未见的二叔所乘的马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的刹那，比过去稍显沧桑的朱高煦走了下来。
显然他还不太适应北地的冬天，下人临时又给他披上了厚厚的披风！
朱瞻墉身旁，朱高炽主动上前迎接道：“老二，可算等到你回来了，这一路受苦了！”
朱高煦胡茬多了些许，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内敛了许多。
如果过去的稳重是故意装出来的，那么现在的朱高煦，是真正的削去了过去的桀骜！
他主动上前抱住朱高炽，微微颤声道：“大哥！我回来了！”
朱高炽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外面冷，赶紧回去吧！”
“你家里人可都盼着你回来，可别让他们久等了！”
朱高煦微微颔首，目光一扫，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过他眼光微微一暗，一抹失落很快消散！
朱瞻墉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反应，心中思量，二叔莫非是想念三叔了？
就在这时，朱高煦快步朝他走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
“小子，一段时间不见，成大人物了！”
“听说你都娶媳妇了？”
“可惜二叔现在身上不富裕，有机会再给你把礼物补上！”
朱瞻墉暗暗撇嘴，二叔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金豆子，交趾现在发展蒸蒸日上，你会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