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傀儡
“皇上……”即墨怀急了，撩起衣袍再次跪在了地上，大声辩驳：“我儿虽说鲁莽，但也不至于不知轻重规矩啊！还请皇上明察……”
“你的意思是，皇上故意为难你家了？”侍郎大人立即接了他的话茬：“哟，这什么时候开始，朝中规矩由你即墨家说了算啊？难不成，你手握重兵，就想做了皇上的主？”
“是啊，即墨怀，你的意思是……朕不知轻重规矩了？”皇上这时候也来了这么一句，吓得即墨怀出了一身冷汗，匍匐在地磕头说道：“老臣……绝无此意，皇上言重了……”
“言重？朕……对你大将军的话说得太重了？那还是朕的不是了，对吧？朕这里向你赔礼道歉可好啊？”假皇帝起身下了龙椅，来在即墨怀眼前，弯腰看着他，脸上表情奇怪、嘴里不轻不重的说道。
“皇上，您折煞老臣了！”即墨怀闻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得！”皇帝直起了身子，朗声道：“朕自从亲政之后，你即墨家掌握了朕一半的江山，剩下的一半，握在老太后手中。这数年来，朕……也只不过是你们掌上的傀儡罢了，今日，朕又怎敢责怪大将军坏了本朝的规矩呢？”
“皇上！”
站在一边的几个大臣见了，赶紧弯腰齐声叫道。
“皇上？我还像个皇上么？”皇上坐在了另外一边的榻上，看着在场的众人，无所谓的说道：“要是知道朕这些年来只是一个傀儡，当初为何要执意亲政？何不将政权直接交给太后或者……你即墨怀，不是更好么？”
“皇上！”即墨怀一听，这皇上说话还真是难听至极，猛地直起身子望着他道：“您不用如此敲打老臣，老臣已然年迈，自知不能守家卫国了，这便……”
“皇上，您请用茶！”方德全上前，将一边宫女刚刚送上来的热茶端给皇上，笑着弯腰道：“您说了这半天话了，定是渴了，先喝口热茶润润喉，慢慢再说吧？”
“还是方公公体贴，不像你们这帮……蠢货！”皇上端过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指着殿中的其余太监宫女斥道。
“谢皇上夸赞，这是老奴的分内之事。”方德全弯着腰接过皇上手中的茶盏，特意瞄了一眼即墨怀，小心的退下了。
借着这一点点的功夫，即墨怀倒是按下了自己刚才的冲动，抱拳道：“皇上不必如此折煞与老臣，当初也是权宜之计。若皇上要老臣交出这兵权，老臣自是没有二话……”
他抬眼看向定眼望着自己的皇上，只觉得他眼神闪烁，似乎很怕自己似的：“只要皇上不再重用海家、除了朝中这般小人奸佞，老臣手中兵权自是双手奉上！”
“即墨怀，你好大的胆子！”有人闻言，厉声斥道：“皇上用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说这话的，依旧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哟，大将军这是……对我海家有意见啊？”海凝雪适时走了上来，望着即墨怀盈盈一笑，粉脸寒冰：“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
她的目光只落在即墨怀脸上一刹那，便转了开去，扭身来在另外一边，这才娇声道：“您可看清楚了再说话呀！”
伸出手，她指着大殿上的每一个人：“这些大臣们，其中哪一个是海家人啊？哦，您是说我吗？我可只是皇上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官，充其量，也就是……这皇宫中没有名分的女人罢了！”
“你……”即墨怀看着巧笑倩兮的海凝雪，还真是佩服她这巧舌如簧的本事：“今日，我即墨怀上殿面圣，只为了镇北将军……”
“大将军，您的儿子犯了错，难不成因为您是大将军，便不能被追究责任么？这样一来的话，整个朝堂上，还有谁当皇上和大夏国法是一回事了？”
兵部侍郎倒是十分的伶牙俐齿，抓住了即墨华这件事情死死不放。
“大家说是不是啊？”他又转身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问了一声。
“是啊，大将军为国征战多年，我等也是十分尊敬您的为人。”有人也附和道：“只是，您不该这样偏袒徇私、枉顾国法军规啊！”
“就是，皇上这些年虽说亲政了，但手中却并无实权。”另外一人也说了：“这大夏兵权一半儿掌握在老太后手中，一半儿却在大将军手上。说到底，一个国家的权柄便是兵权，这……这算哪门子的亲政啊？”
“都说海家居心不良，可我看啊，这居心不良的……唉……”另外有人又叹息了一声。
经过刚才方德全的小插曲，即墨怀听着这让人无法忍耐的话，也只得咬牙忍了：“我儿是否犯错，我定当拿出证据；至于兵权之事，我会面见太后，讨个说法！”
“大将军，您这是明知道太后娘娘身子不爽，所以……推诿的吧？”海凝雪适时的说道：“再说了，大夏一国之主乃是皇上，而不是太后娘娘！”
“书御大人说的对！”兵部侍郎迅速附和。
“对呀，皇上五年前就已经亲政了，为何还要受人掣肘？真是礼乐崩坏的世道了。”有人又说道。
即墨怀咬着牙，在心里细细的想着今日的事情，只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仿佛就是冲着自己手中的兵权而来。
他扫了一眼那些侃侃而谈的大臣们，一个个仿佛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似的；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偷着瞄。
“岂有此理！”即墨怀双拳紧握，但又看到方德全的眼神，他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还是先回家吧，和母亲商议一番之后再做定夺。”
“老臣……”
“大将军为国辛劳半生，这老来当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即墨怀刚一张嘴，皇上就站起了身子，踱着步子来在他面前：“如今天下太平，老将军……就退了吧？”
“皇上……”即墨怀闻言，一股委屈从心里涌起：“我儿并未……”
“朕知道你即墨家的忠诚。”皇上背对着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所以，四方边境中，有两个交由你即墨家的儿郎守护，这……还不算朕对你家的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