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仅存的骨血
“梅劫的尸体已经收了回来，婢子自作主张将她入殓了。”翠莲继续禀报。
“好，”九儿敛去眼底的悲伤点点头，“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要将她与我娘一起带回凤凰山庄厚葬！……吩咐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前院准备出发，我要杀进皇宫，问他要一个了断！”
“姑娘，您……真的决定这样做么？”翠莲有些担心，“您如今对外的身份不只是百花谷的邢阿九，还有……”
“不管别人眼里的我是什么，在我心里，我首先是百花谷邢悠然的妻子！”九儿冷然道，“至于别的，暂时先放一放吧，等我为自己的丈夫报了仇，再谈两国之间的纷争！……更何况，如若他即墨傲雄还有半分为人君上的本分，断然不会在此时因着一己私欲挑起两国争端，这一点，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那日……”
“那日，我不也是失去了理智么？”九儿看向徐徐看向镜中的翠莲，伸手拢住自己的一头灰色长发，“失了悠然哥哥，那一刻的我又怎么可能冷静？”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再次红了。
“梳头吧！”
她闭了眼，缓缓道。
翠莲赶紧将自己眼里的悲伤与酸痛收起，小心的拢起那一簇灰白的长发，梳了起来。
今日的九儿，终于光明正大的着了一身女儿装，依旧是邢悠然之前为她刻意定做的红粉色衣裳，干练、紧凑，却不失女儿家该有的玲珑剔透。
只是，那一头长发再也不是之前的乌黑；灰白色如瀑倾泻在她单薄的背上，处处透着无尽的悲凉。
右手凤鸣剑紧握，抬起左手腕，那红得犹如血珠的珊瑚串珠，此时也是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妖艳而美丽。
“悠然哥哥，小九儿今日便将这一切了结了，然后就回去陪你！”她拉下衣袖，遮住了那一串红色；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冷然一笑转身往外走去。
“姑娘，您……”刚刚来在屋子外面，就碰上了急匆匆而来的牡丹将她拦下，“请姑娘先听婢子一眼可好？”
“什么事说吧？”
九儿看向牡丹，直接道。
“这……”牡丹下意思的看向了九儿的腹部，再看着她一头的灰发、还有脸上无法掩去的悲伤与疲惫，心疼的说道，“您的身子……”
“我身子无恙！”
九儿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要之事，但在听了她这开口的一句之后，丢给她一句，绕过她大步往前走去：“如若是劝我莫要进宫寻仇，那你们大可不必开口！且不说他乃是我的夫君、更是你们曾经的公子，你们……可以眼看着他遭难，而我……不能！”
九儿掷地有声的丢下最后两个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公子乃是婢子们这辈子的恩人，我们不可能眼看着他遭难而无动于衷；百花谷有百花谷做事的风格，付青莲，我们自会将他她碎尸万段，但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损了您的身子……”
牡丹急忙跟上，大声说道。
“那就好啊，与本姑娘一起杀向皇宫，为你家公子讨回公道！”九儿没有回头，冷声道。
“可您……”牡丹再次上前张开双臂，将九儿拦住，盯着她的脸大声道：“并非婢子胆大或者不顾及公子的恩情，只是，您已然身怀有孕数月，万万不可再动了胎气；如今公子生死难料，您腹中是他这世上仅存的骨肉血脉了……”
“你说……什么？”
九儿惊得瞪大了眼珠子，下意识的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看向牡丹：“你说我……有了悠然哥哥的孩子？……可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是！”
牡丹急忙说道：“前几日的厮斗，已然让您动了胎气；好在，那日右将军及时将您打晕，才让您保住了腹中胎儿……”
“牡丹，你……该不会是为了拦我而说的吧？我……不信……”九儿低头看着的腹部，摇着头呐呐自语，“这怎么可能？”
想起那一晚的事情，已经是数月前了。
如若自己真的身怀有孕，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都不曾察觉？
“是郎中前日为您诊脉的时候说的，千真万确！”牡丹急忙说道，“所以，为了您腹中孩儿，今日……”
“不，即便我已然有孕，我也不会放过付青莲这个恶女！”九儿倔强的摇头，看着牡丹的脸，九儿抬手拦住了她，“去传令，让丁忧整合‘尖刀’、言锋带着南冥侍卫与我一起进宫！……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再动手了……”
“这……”
看着九儿决绝的脸，牡丹只好退下了。
“悠然哥哥，你听到了吗？小九儿我……有了咱们的孩子！”看着牡丹离去了，九儿的泪水瞬间淹没了自己，“我原本打算等这事了结了，便与你同生共死的；可如今……你这是故意不让小九儿与你一起吗？悠然哥哥……”
她扬起脸看向有些阴沉的天空，咽下泪水，哽咽道：“既然冥冥中注定我不能就此赴死，那么，你一定要活着，听到了吗？我会尽快来看你的！”
放下凤鸣剑，她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眼底有深深的悲伤更有些许欣喜。
皇宫门口。
百里彦单人独骑就等在那儿。
“百里彦，这趟浑水你不该参与！”九儿上前，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接近的冷森，沉了声徐徐说道。
“阿……九？”
看到一头灰发、神色冷漠、眼含杀气的九儿，百里彦愣住了：“你……你怎么……”
“我家姑娘的话你没听见么？百里王爷，百花谷的事情不需要你这样一个外人插手！”芙蓉见了百里彦的样子，上前一把将百里彦推开，怒声道，“希望你……好自为之！”
百里彦后退数步，看着九儿与身后一群人大步往宫门口而去，他愣了半晌，却还是追了上去：“阿九，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永远同生死共患难的不是么？”
“你也知道了，今日站在你眼前的邢阿九，乃是南冥王储殿下、百花谷悠然公子的未亡人！”九儿蓦地止步，回头看向百里彦，“卫城军令状之情我永远记得，日后，若有需要我百花谷自会鼎力相助；但今日，请你……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