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憋屈
苏瑶当晚还是拒绝了方老留宿的建议，和罗曜军回了自己家，哪怕再晚也是回自己窝里舒坦，在别人家那是客。
只是，对于罗曜军来说不是，只有苏瑶在的地方，才是家。
“你跟老家伙说什么了，说那么长的时间。”公交车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拒绝了小车送的待遇，自己做公车也很方便。
苏瑶自己还没想好的事，也不想给罗曜军增添没必要的负担，笑了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说说今后的打算，以后，我打算考庆大医学系，今年争取在帝都买个房。今后就和楠楠定居帝都了。”
“那感情好，那可是哥的地盘，有什么要准备的，哥帮你去事先打个前站吧。”罗曜军瞬间满血复活，一晚上被苏瑶丢下的不满一瞬间全被抚平。
“那倒不用，你不是把孟远介绍给我了吗，现在我在帝都的事都是他出面帮我办的，是个稳妥的。你知道的，我们的生意现在做的也不错，怕是以后合作的地方还要更多呢。”
罗曜军皱皱眉，觉得自己有点酸。想了想才道：“你现在还小，判断人的方面还不成熟，跟人要保持距离，不要一聊得来就凑那么近乎，你再能干，也得记着自己是个女孩子，年龄上去了，该注意的地方也要注意着了。”
苏瑶心上一暖，回头望向罗曜军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全是感动：“小军哥，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的。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一个人了，有你和干爹干娘，方老罗伯伯，还有两位师傅护着，我已经很满足了。这辈子我就想和楠楠相依为命，等他结婚有了孩子，我就给他当老妈子，照顾他们一辈子。”
“那我呢？”罗曜军觉得自己心塞死了。这死孩子怎么把他跟外人搁一起了，他怎么就不能跟他一起过了。
“你，你不是我哥吗？放心，放心啊，以后哪怕你娶了嫂子，还是我亲哥，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看着苏瑶那大咧咧的样子，罗曜军觉得自己能一口气把自己憋死。想说点儿什么，又怕说了被当禽兽看，罗曜军只能硬生生咽了那句话，说道：“你哥我也打算一辈子打光棍了，就陪着你们，反正我这职业也不保险，你不是说我没几年好活了……”
“呸呸呸！”苏瑶一脸惊恐：“胡说什么你，大晚上的，说这么吓人的东西。”
说着话，她双手合十，小幅度拜了拜四方：“童言无忌，大风刮去，四方神佛，保佑罗曜军平平安安，大吉大利！”
说着话还虔诚的念念有词又叨叨了一会儿，这才睁眼一巴掌拍在罗曜军的胳膊上：“你再胡说，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说着，女孩儿突然眼圈就红了。
今天晚上听到的那些，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幻想。从重生以来，她就一直幻想着父亲只是失踪，并没有死，不是没有消息吗，那就不一定是死亡的消息不是。
甚至她还曾经幻想过，那个一直往苏家寄包裹的人，那个每隔一段时间就精心挑选礼物寄回家的人就是她的父亲，可今晚梦碎了。她能想到那样的情形之下，如果父亲不以死明志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算他活着回来，也会被当做叛徒受到残酷的对待。
父亲是真的死了，还是以那般悲壮的形式。而同样作为军人的罗曜军也可能在未来的那一次战役中失去生命。
这一个认知让苏瑶那仿佛被压在心底无数年的痛恨，害怕，惊恐还有委屈完全爆发了出来，让她在这一刻，因着这一点小小的导火索一样的引子完全点燃了。她突然就哭得不能自己，泪如雨下。想停都停不下来。末班车不多的一些乘客连连回头，不知道刚才上车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曜军却是被这样的苏瑶吓着了。他似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就说……
好吧，他能理解为，这是苏瑶舍不得他了吗？可是，明明看起来苏瑶哭得根本不是自己好吧。他还好端端坐着，又没死。确定还是个活人是吧？这小丫头到底在哭什么呢？
罗曜军感觉自己要疯了，他此刻根本没功夫去在意旁人的眼光，只能一边轻轻拍着苏瑶的背哄着念着，一边小小声的赔礼道歉。
“不，不怪你。是，是我不好。想，想起我爸了。”
苏瑶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可就是抑制不住内心那份惶恐和不安。再加上前段时间的生死关头，隆县的惊魂一幕，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被崩的越来越紧的琴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绷断了。
两人在一车人讶异的目光中下了车，慢慢向回家的路走去。
罗曜军急得一脑门子的汗，他甚至觉得，要不是刚才下车前，这丫头喊了句：“哥，我难受。”估计司机师傅都能把他拉着扭送派出所了。
这会儿见丫头的情绪好多了，罗曜军只能小声哄着，劝着，说着让她宽心的话，甚至模仿小时候看过的天桥相声给丫头讲起了小段子：
“……相声讲究吃喝嫖赌。呸！那是男盗女娼。去你的，那叫说学逗唱。……嗯，小时候我们家五个小兄弟，就四条裤子，我就经常留守，有一天我也想出去了，我就把那四条裤子都剪了，这下能出去了吧，嗯，上医院了，被揍的；到上私塾了，我这人比较谦虚，经常被夫子单独邀请谈话，和他们家老奶奶的拐杖经常性的亲密接触；到课间了，为了展示良好的身体素质，跟同学们一起做游戏，比谁脑袋小，能塞进课桌里去，他们都不行，我，行……”
苏瑶在罗曜军像模像样的插科打诨中悄悄展开了笑颜，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笑弯了眉眼。
“我好多了。谢谢你，小军哥。”
罗曜军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嘿嘿笑着揉了揉女孩儿的脑袋：“可算好了，看把你哥我累的这一脑门子汗。不行，我要吃宵夜。”
“好。给你做牛肉面。”
“哪儿来的牛肉啊？”
“我们的大师傅姓牛，他做的面就叫牛肉面。”
说着，苏瑶笑嘻嘻一推院门，进屋了，黑豆摇着尾巴汪汪叫着跑了过来，亲热的绕着苏瑶来回跑着。正屋传来了男人急切的声音：“是丫头回来了吗？”
紧接着，钟明，小天都从房间跑了出来。一阵嘘寒问暖的问候，钟明紧着忙活，张罗吃食。小天抱着苏瑶喊姐姐，难得还流了几滴金豆子。
苏瑶一颗心落了地，回家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