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然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问的太多了。
尽管他心中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此时显然不适合继续问了。
而且他的心态，已经从一开始的刁难挑战，变成了真心求教。
于是柳安然对着陈默拱手，行了个大礼。
“多谢前辈指点，安然感激不尽。”
陈默微笑不语。
五个问题，那就是五十老爷爷经验值啊。
还感激不尽呢，要是做完任务后奖励回不了本，看老夫不找个机会揍你一顿。
柳安然起身，沉声道：“在下再无异议，前辈绝对有资格作为殿下的老师！”
说着他走回了席中，同时严厉的目光，扫过了众人。
这下众人就明白，就这几个问题，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反对派，变成了坚定的支持派，这是在震慑众人呢。
你们说人家没资格，我现在就支持有资格！绝对有资格！
一时间众人沉默。
本身厅内地位比起柳安然高的就没几个，太子和柳安然都已经坚定支持了，还有几个人敢反对？
不，还是有人的。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真正有没有资格，还得手底下见见真章才行啊。”
说话的，是太子左边的席位上，一名身披黑衣的枯瘦老人。
这老人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光是从位置上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地位之高，在厅中众人当中，只在太子之下。
而此时他一开口，连梁承志也不得不开口道：“钟老……”
被称作钟老的老人对梁承志点了点头：“殿下，老朽也曾指点过殿下的修行，厚着脸皮也能自认是殿下的半个老师，若是真有人能做殿下的师父，老夫到也想要考校考校。”
说话之时，他一身黑袍无风而动。
气息显露，竟是牛欢喜七重天！
梁承志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低声对陈默道。
“甄前辈，这位是钟老，是栋梁会内为数极少的八级会员之一，曾经在晚辈幼时指点过晚辈修行，也是栋梁会创办之初的老人，曾经跟随我父皇，在会中威望极高，也是晚辈的长辈，还请小心。”
之前陈默听梁承志提起过一些栋梁会的事情，栋梁会内会员分级，像是李飞雪，便是三级会员，而最高的九级还只是虚设，只有太子一人为荣誉九级会员。
而那为数极少的几位八级会员，便是整个栋梁会的最高层和底牌，地位只在太子本人之下，甚至他们都是太子的长辈，就算太子也得敬其几分。
这钟老显然就是其中一位。
陈默微微一笑，正题终于来了。
就像钟老所说，终究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若是没有实力，哪怕懂得再多，也当不了太子的老师。
然而陈默怕这个么？
陈默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啊。
此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
钟老开口道：“甄先生，要不你我，去院中一叙？”
这话一说，就是要去院子里开打了。
陈默念头一转，这钟老毕竟是栋梁会的八级会员，威望辈分都很高，要是当众把他打败了，未免太不给面子了，让人下不来台，而且这一堆晚辈在这看着，两个前辈动手打架，未免有点太跌份了。
于是陈默微微一笑，开口道：“不用了，院子里都是花花草草，打坏了多可惜。”
钟老微微颔首：“那甄先生想要如何？”
陈默微笑道：“老夫一向不喜争斗，这样吧，老夫就坐在这里，任由钟老出手，若是钟老能让老夫站起来，或者打坏了这厅内的什么东西，那便算是老夫输了，如何？”
梁承志愣住了。
大厅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话狂妄到简直不像是真的。
坐着不动给你打，能打坏东西算我输。
这已经狂妄到离谱了。
连系统也忍不住道：“宿主是不是对不给面子有什么误解？”
陈默咳嗽了几声，看向钟老：“如何？”
钟老沉默了。
面对这近乎轻蔑的挑战，纵然是德高望重，年老沉稳的他，也是一时间差点把持不住情绪。
片刻之后，他才开口：“既然阁下有这等自信，那老朽也不能不给面子，若是不小心伤到阁下，还望海涵。”
话音未落，他原本被气息所激，无风而动的黑袍，忽然定了下来。
虚空之中，似乎响起了无声的兽吼。
一瞬间，从钟老身上，无数无形气箭轰然爆发出来。
这气箭肉眼视之不见，却是每一道都凌厉无比，哪怕是单独一道，寻常牛欢喜境界的高手，都很难接下。
若是他的目标是四周，那在这一招爆发的瞬间，便能将整座大厅夷为平地。
但是钟老也有自己的傲气，虽然陈默说了打坏了东西就算他赢，但他可不会用这种手段取胜。
这万千气箭，所有的目标，就只有陈默一人！
这一招，他纵不说倾尽全力，也绝没有留手，爆发之快之迅捷，众人之中，只有如柳安然梁承志等寥寥数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陈默跟前。
若是钟老不收手，下一刻，陈默似乎就会被万箭穿心！
然而就在此刻，众人突然感觉眼前一亮。
一瞬间，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一轮光芒万丈的烈日，从陈默的身后，冉冉升起。
那强烈无比的耀眼光芒，一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令他们忍不住闭眼。
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下一个瞬间，光芒就消失了。
然而伴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那袭向陈默的万千气箭。
钟老坐在原地，仿佛根本没有出手过。
而陈默也同样坐在原处，面带微笑，风轻云淡，桌上的酒水瓜果，甚至都没有丝毫动弹，就仿佛刚才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交手，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
但众人都知道，那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境界稍低的，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境界高的，如柳安然梁承志等人，都是一脸惊悚。
方才钟老的一击，无论是打向他们当中的谁，他们自问都很难接下来。
然而陈默就这么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手都没有抬起过，就将之化解于无形之中。
钟老再次沉默了。
这实力的差距，几乎能让人感到绝望。
怪不得陈默没有同意和他去院子里交手，而是以这种方式。
不然以两人的差距，要是打起来，他只怕会瞬间惨败。
半晌之后，他方才出声，长叹了一声，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对着陈默一拱手。
“甄先生当真是高深莫测，老朽佩服。”
“老朽相信，您有资格，成为殿下的老师……不，倒不如说，殿下能拜您为师，实在是万幸。”
众人屏住了呼吸。
直到这时，陈默在他们眼中，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外表还是和之前一样，白发苍苍，飘然若仙，脸上带着温和而慈祥的笑容。
但是这样一位看起来和蔼的老爷爷，却是在方方面面，压倒了整个厅上所有人，简直就是怪物！
这一下，再也没有能反对，也没有人敢反对，这位老爷爷绝对有资格成为太子的老师！
梁承志面露喜色，站起身来，对着陈默又是一礼。
“承志，愿拜甄前辈为师，还望前辈不嫌弃。”
陈默再次露出了那高深莫测的笑容，摸了摸胡须，目光扫过了厅上众人，
然后……他回答道:“老夫拒绝。”
梁承志：“？？？”
钟老：“？？？”
厅上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