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聚义堂正儿八经的风沙缠柳中柳堂的传人，柳如絮一直觉得自己有悍不畏死的勇气。
可今天她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她果然一直都不是个合格的柳。
不然的话，怎么会对李渔的这种威胁心生恐惧？
一个合格的柳，应该把眼前这贱兮兮的家伙视作目标，甚至加以魅惑，然后再对方最无防备时达到目的，甚至将其了结才对。
可她现在怕了，怕这家伙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更让她害怕的是，她完全猜不到这家伙的真实意图。
“你站住！”已经后退到墙根的柳如絮终于还是屈服，不甘却又无奈道：“你想问什么，我答便是！”
“啧，那还真是可惜，我本来还想先辱你一番再问呢！”
瞧着她眼中怒火，李渔贱兮兮道：“那成吧，谁让我言而有信呢，尽管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怒意，想着找机会再报复我对吧？随时欢迎！”
柳如絮匆忙低下头去，不甘再跟李渔对视，害怕他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可这家伙，以前不是个傻子吗？
“第一个问题，你们聚义堂有多少人，大概是怎么个结构？”李渔斜靠在墙上，懒洋洋的俯视开口。
“不计其数！”柳如絮带着些警告意味道：“我没撒谎，跟堂会有关系的人，遍布你能想象的各种身份，当然，我指的不是你们乡下这种地方。”
“瞧不起谁呢！”李渔撇嘴道：“接着说，总得有个大概吧？”
“大概也不知道，总会我没接触过，常青市的分会只是其中较小的一个，在册的正式会员多大两千人！”
李渔微微皱眉，倒真对这个数字有些惊讶，两千人，赶得上一个大村子的总人口了，不过他这里面肯定有水分，不可能都是所谓高手。
“从总会到分会，都设有会长一名，理事四名，理事各自管辖一处堂口，人数不等，各堂口具体事务分给多名管事负责，你想问的吕山，就是一名管事。”
柳如絮面无表情的说着，没敢撒谎，只是稍微遗漏了些东西进行试探。
可让她失望的是，李渔果然有所察觉，挑眉道：“四个堂口什么意思，吕山是哪个堂口的，在堂会中地位如何？”
“风堂主要是经营敛财，也负责收集各种消息，沙堂比较神秘我不清楚，缠堂就是地下拳场，同时也是堂会主要的打手。”
“柳堂就是我们这些可怜女子，你可以理解为各种打杂试探铺垫，毕竟很多时候女人行事方便。”
柳如絮偷眼看了眼李渔，接着道：“吕山是缠堂的新晋管事，他不敢找缠堂那些人，就求到了我头上。”
“唔！”李渔眯眼看着掠过正空的日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突然问道：“也就是说风堂是做买卖管账，缠堂是打拳打手，你们柳堂是额……公关？”
柳如絮脸色顿时涨红，羞恼不已，可咬牙切齿一阵，她还是叹口气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以为多高大上呢，就是大点的混混团体嘛！”
李渔不屑道：“按这样的话，堂会可不该这么大影响力，那么神秘的沙堂就比较重要了，所以沙堂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真不知道！”柳如絮皱眉道：“我在求放过，怎么可能故意隐瞒这么明显？”
“行吧，反正也无所谓。”李渔掏掏耳朵道：“也就是说，吕山现在正春风得意呢，却撞上了我，也真够倒霉的。”
柳如絮轻哼出声，不置可否。
李渔突然又道：“净是些唬人的玩意，说点正经的吧，你身手不错，快碰到后天的门槛了，说说看，堂会有多少后天武者？”
“你果然知道后天武者！”柳如絮有些惊讶，跟着喃喃道：“难怪，你的伸手也的确够后天级别的了。”
她抿抿嘴唇眼神复杂，如果说之前吕山给的消息有误的话，他最近又让风堂打听过了，确定李渔原本是个痴傻上门货。
可这样一个家伙，怎么会突然好了之后成了后天高手的？
还有就是，之前在归元堂服用假死药明明药效还有，却被他强行唤醒，足以证明这家伙医术也很厉害！
这怎么可能是个痴傻上门货该有的样子？完全不科学啊！
“我知道的多着呢，别废话赶紧说。”李渔很不客气，也没点怜香惜玉的自觉。
柳如絮恨恨看他一眼，才道：“我只知道，缠堂的十大拳手个个都是后天三品以上，更不用说各躺的理事的会长他们了。”
“现在知道你惹上多大的麻烦了？如果你愿意认错，我可以帮着跟吕山调和，当然，得付出些代价。”
“？？？”李渔满脸问号，突然笑道：“你要不是一本正经的，我还当你在讲笑话逗我开心呢！”
“你什么意思？！”柳如絮俏脸顿时沉下来，她好心好意，竟然被嘲讽了，简直岂有此理！
“没啥意思！”李渔离开墙壁朝前走，经过她时随手在她肩头拍了下。
“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离开红云境内，下次再栽我手里，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回去告诉吕山，我这人特别小心眼，让他洗干净手脚等着，有空我就去给他卸了！”
李渔突然停下，转头咧嘴笑道：“还有，郝永刚之类的小喽啰真别出来恶心我了，我耐心很差的，不介意碾死蚂蚁，要来，至少也得让那什么十大拳手来吧！”
柳如絮满是错愕，眼看着他渐行渐远，影子投在胡同里被拉的很长，哪里有半分忌惮担忧！
他不怕堂会吗？既然是后天，他不明白堂会那么多高手意味什么吗？
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他又是什么意思？柳如絮很茫然。
呆滞良久，她才猛然意识到穴道被解开了，好像是肩膀那一下解开的。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家伙，看来是把医术和武技结合在了一起。
但这又如何呢？柳如絮不再多想，起身试了下发现已经完全恢复，匆匆离开。
现在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有些恨李渔，恨那种被他戏谑的无力感，可又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通知堂会，有些纠结。
……
“渔哥，没事吧？”城外等候的刘黑虎见到李渔出来，赶紧迎过来。
李渔上车，摇头笑道：“能有啥事？找堂会的人问了点情况，收获不大。”
“对了，你对堂会了解多少，知不知道他们的沙堂是干嘛的？”
“沙堂，好像是杀手来着……”刘黑虎不禁从后视镜看下李渔，其实第一次被教训，他就猜想过李渔是不是堂会的杀手。
“这些都是传闻，没人确定真假，县区我这种人不少，早些年都以进堂会为荣，不过现在也都转变想法了，大家都是做各种生意为主，倒是不敢胡乱拉扯了。”
李渔转头正好看见路边挂着的铲黑除恶横幅，乐道：“你们还挺与时俱进紧跟风向，这么说堂会也是生意为主了？”
“我知道的是这样，不过他们分明暗生意，明着的什么行当都有，暗里的就是放高利贷和地下拳场博场那些。”
刘黑虎道：“一定意义上，他们更像是背景不干净的商会，依托于地下拳场，名头还是挺大的。”
李渔点点头，嗤笑道：“听着很厉害的样子，可也不知道禁不禁打，有机会倒是要去见识见识。”
刘黑虎闻言开车的手抖了下，暗道娘嘞，渔哥这是真要挑战堂会不成？
自己这个司机还要不要继续当下去呢，感觉很危险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