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〇章危墙
“妈，你怎么来啦？我爹好不？”
慕容雪菲看着眼前的杨紫烨，眼圈不由一红。
转眼之间，她和杨紫烨已经快20年不见了。
“你突然拿了第一名，你爹不放心，要我来看看。”
见慕容雪菲容光焕发，比之以前更加光彩照人，杨紫烨心怀大慰。
杨紫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当年慕容雪菲逼凤如山炼制的驻颜丹，肯定少不了她一颗。
她赶来昔阳城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波折，半年之前才来到阿金山，虽然知道了慕容雪菲军功暴涨的原因，但既然跑了一趟，不见见女儿，终不甘心，也不着急回归德境，就留在阿金山等慕容雪菲和凤如山两人回转。
“妈！”
母女重逢，凤如山知道没有自己插嘴的份，打声招呼，老实的坐在一旁，安静的喝酒，默默地想自己的心事，慕容雪菲说了些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要消化的消息，可是不少。
首先是妖族对昔阳城的进攻，在双方都几乎耗尽了储备的物资之后，终于还是无功而返。
这件事当然是大事，却不急，凤如山只是在路上听人随便说起，具体的细节，还要和朱玉北好好的聊聊。
而第二件事就显得有几分怪异，妖族退却之后，袁疏影，竟然去了富宁境旭家新驻地，并且一到达驻地，就宣布闭关。
据旭飔所言，袁疏影这次闭关，是要冲击结丹。
“算算时间，袁疏影去富宁境之前，应该已经从蒙山派得知了谢辛身死的消息，她选择此时去富宁境闭关，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嘿嘿，这个女人，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无论什么目的，凤如山要杀袁疏影，短时间内都是不可能的了。
没有证据，万里迢迢去富宁境杀人，他们还没有这个实力。
“凤如山，你去找朱玉北喝酒吧，我和妈说说话！”
显然，母女间有些私房话，有凤如山在，大为不便，慕容雪菲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好，好，妈，师叔，你们慢慢聊，慢慢聊，我去看看老朱瘦了没有。”
凤如山如蒙大赦，嘴里胡乱答应着，起身告辞，飞也似的去了。
……
“妈，你真不再多留几天？”
慕容雪菲回到阿金山，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既然一切安好，杨紫烨离开归德境已久，明天就要回去了。
虽然早就知道，慕容雪菲心情依然不好。
“傻丫头！凤如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紫烨不理慕容雪菲。
她自然很清楚，有些事是谁最后拿主意。
“妈，我想去天池，找个地方淬炼师叔的风雷刺。”
万雷之母，差不多和风雷刺融合完毕，凤如山，早就想去天池一趟了。
天池，颇有几处以多雷而闻名的区域。如果慕容雪菲的风雷刺能晋级极品法宝，两人的实力无疑会暴涨一大截。
随着人妖之战越发的惨烈，去天池的修士越来越多，自然，妖族也增加了不少，仅以妖兽的威胁而论，比起以往，天池安全了不少。
“风雷刺晋级的事，不要强求，顺其自然就好，风雷刺真成了极品法宝，以雪儿的性格，未必是好事。”
杨紫烨也是举棋不定，难以抉择。
单纯从慕容雪菲本人的战力上说，风雷刺晋级，当然越早越好，但从另外一方面而言，又不尽然。
极品法宝，太珍贵了。
并非任何一件法宝都能晋级为极品法宝，如果法宝的底子太差，无论你温养多久，都不可能成为极品法宝。
这样的法宝，可能威力并不比极品法宝差，但价值，还是远远低于极品法宝。
不少元婴真君，也没有极品法宝。
以慕容雪菲的脾气，也断不肯藏着掖着。
怀璧其罪，杨紫烨如何不知。
“妈，你都说好几遍了。”
慕容雪菲却不这么想，她只要风雷刺越早晋级越好。
只要自己实力足够，别人自然不会乱打主意，极品法宝虽少，拥有极品法宝的金丹，也不是没有。
关键还是在自己的实力。
她还想着风雷刺晋级了，去找蒋辉、吴卓宇报当年一箭之仇呢，至少，要光明正大的找回面子，当着凤如山的面。
对自己的女儿的豪迈，杨紫烨摇头不已。
每个人的天性不同，选择不一样，根本谈不上对错。
“就你们两个？”
杨紫烨问起了另外的问题。
“嗯，老朱留在阿金山。”
实际上，是林飞凤愿意留在阿金山。
朱玉北的本命法宝撼山锤，已经大致成型，剩下的精雕细琢功夫，基本上不会出大的问题，不大需要慕容雪菲在旁指点。
离了昔阳城，几人分开，势在必然。
除非慕容雪菲愿意公开听雪楼，否则，五人在一起，效率并不高。
“朱玉北耐得住寂寞，人不错。你记得提醒他们，早点离开昔阳城，离开白豹原。你们两个，也不要有再回来的打算。”
杨紫烨淡淡地说道。
“妈，你有什么消息？”
慕容雪菲大吃一惊。
“傻丫头，妈初来乍到，能有什么消息。凤如山，你怎么看？”
杨紫烨对慕容雪菲在这方面的悟性，早就死心，却不肯放过提点凤如山的机会。
“妈，我听老朱说起过，他觉得妖族上次进攻昔阳城，有点奇怪，好像只是和昔阳城拼消耗。不过我看昔阳城的样子，恢复得很快，妖族恐怕是失算了，低估了白豹原的生产能力。”
凤如山不慌不忙，侃侃而谈，他和朱玉北，平时没少讨论这个问题。
“昔阳城能如此快的恢复，可不仅仅是靠白豹原的生产能力，主要还是从外面运进来的物资，你你应该对昔阳城的物价很清楚，昔阳城哪来这么多灵石？”
杨紫烨显然是一个好老师。
碰上慕容雪菲这样的女儿，想不成为好老师都难。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昔阳城的灵石，恐怕很大一部分来自于醉仙丹的利润。”
凤如山为此纠结了几年，现在还拿不定主意，自然不需杨紫烨多说。
“妖族，在某个局部可能会犯错，但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有了妖族这次进攻，昔阳城醉仙丹的生意，恐怕规模扩大了不少，破绽也会更多。罗春平，要收网了吧。这一次，估计会比你们撞大运般发现一个醉仙草草场的动静大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凤如山，不难想象。昔阳城，躲不过这一劫。”
杨紫烨嘴角微微一翘，轻轻的摇摇头。
“妈说的意思，我和老朱也讨论过，我认为如此简单的借刀杀人，应该不难识破，就没有多花心思。妖族攻击昔阳城，一定另有原因。妖族不会觉得这么一个简单的阴谋，能瞒得住昔阳城所有的修士吧。”
凤如山有点不服气。
“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阴谋易识，阳谋难挡。即使知道是妖族的的设计，但是，醉仙丹，你不卖，别人卖，昔阳城一样危险，谁都躲不过去。凤如山，你慢慢想想就明白了。”
点出关键，杨紫烨不肯再多说。
“妈，那不是说罗春平为了自己立功，宁愿葬送整个白豹原？”
罗春平为人飘逸潇洒，行事大方，平日举止，甚为优雅，慕容雪菲有点不敢相信。
昔阳城一旦失守，就是在白豹原的环形防线上打开了一个口子，整个白豹原的陷落，将没有半分悬念，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我没见过罗春平，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更加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主要是为了自己立功，还是真的想打击醉仙丹。不过这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不论他心里怎么想，打击醉仙丹，都是他的工作，名正言顺。是非功过，论迹不论心，没有罗春平，还会有李春平，赵春平，没什么差别。”
对慕容雪菲的疑问，杨紫烨毫不在意。
“论迹不论心？妈，整整一个白豹原！换成是我，我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别说整整一个白豹原，单是小小一个昔阳城，凤如山也不能心安，也正因为此，他对调查醉仙丹，热情不高。
“醉仙丹终究是危害人间的祸患，打击醉仙丹，无论如何，都不能算错。昔阳城，白豹原炼制醉仙丹，虽有几分情不得已，终究有伤天和。心安还是不心安的，要看你怎么想了。”
慕容雪菲多次提到过凤如山的纠结，让老妈想想办法，杨紫烨也就趁机多说两句。
“妈，可是，大部分人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炼制醉仙丹。”
杨紫烨所言，毫无稀奇之处，凤如山自己也想得到，当然对他毫无用处。
“凤如山，你孤身一人惯了，眼中心里，每一个修士，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知道要做大事，有时候，一个境，甚至10个境，也不过就是一个符号，为了最终目标的达成，放弃也就放弃了，牺牲也就牺牲了。战场上为了诱敌，派自己的战部去送死，你也会心不安？”
杨紫烨明白，这种问题，和一个人的天性、成长的环境、受到的教育，以及眼界、心胸、追求、报负，关联极大，本就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但受了慕容雪菲的嘱托，也只能尽力。
“妈，我小事也做不好，又哪里做得了大事。”
凤如山苦笑着摇摇头。
“你现在想做大事，也没有机会。等大事落到你的头上，你不想做，也由不得你。自在逍遥，无拘无碍，哪有这般容易。”
杨紫烨不由轻叹一声。
显然，对大宗门弟子的身不由己，她感触甚深。
凤如山也好一阵默然无语。
就是一个散修，也总有自己舍不得的人，舍不得的事，有自己的牵挂，有自己的责任，为了那份舍不得，每个人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但没有那份舍不得，活着，还有意义吗？
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
凤如山不知道。
“妈，我有仙府，凤如山又是妖兽，我们留在昔阳城，到时候不是会有很多机会？”
慕容雪菲却不管这些。
“胡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种机会，可不是三五个人玩得起的。你要是一派掌门，就可以试试。，就凭你们两个，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慕容雪菲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脾气，杨紫烨是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简单的训斥两句，打消她不切实际的念头，根本不见如何的生气。
要是和慕容雪菲在这方面生气，她100年前就被气死了。
“妈，你说应该怎么处理袁疏影的事。”
果然，慕容雪菲也不分辨，急忙叉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