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教主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他的目光落在虚空中，没有着落。
又过了一会儿，才温柔的看着身边的那团黑雾，不过他并不觉得悲伤。
“你要和她一起走了吗？”李灵月轻声说道。
无天教主点了点头，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体逐渐破碎成细小的碎片。
“我要去追阿秀了，阿秀性子软又怕黑，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
无天教主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多谢了，不过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以后，这个结局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无天教主的神情平静而温柔，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的留恋。
他不打算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下去，他只想履行自己最开始的诺言，照顾好阿秀。
随着那些细小的碎片渐渐消融在黑雾之中，黑色的雾气也淡了下去。
隐约间，似乎有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对着李灵月笑着，消失在了人间。
“这是真正的爱情吗？”小童清脆的声音中带着感叹。
李灵月看着两个人身影散去的地方，沉默片刻之后，悠然一笑。
不管是什么感情，但是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在魔道走过千年时光，为着相同的目标而努力。
哪怕不全是爱情，也足以让人动容了。
至于其他人，妖王重伤涅盘，在其他妖族的护持下回了万妖林。
魔罗选择去往魔界，而尚且只有元婴期的青坠和柔萝，她们选择留在自己的宗门内。
白衣的佛子跪在残破的莲台前，沉默着废掉了自己一身的修为。
“佛子，师兄。”
看着一旁的师弟担忧的神情，悟真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烂陀寺的佛修看着悟真身上染血的僧衣，终究是不再劝阻。
这万年的血债，也有佛门的参与，悟真一身白色僧衣，去往凡间，想要以自己的能力，尽可能的弥补。
站在空无一人的仙界上，李灵月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殿下，现在要离开吗？”小童以为李灵月是觉得无聊了，想着赶紧给李灵月找下一个游戏世界。
“能联系上大道吗？”李灵月突然开口问道。
“可以，这个世界的大道没有自己的意识，殿下有需要的规则，小童可以直接去做。”
小童回应的很迅速。
司徒寂身上的那块墨神玉，实际上是天帝从杀劫上分割出的一点碎片，又沾染了魔界本源。
有这个东西在，以小童的能力，可以直接使用大道的一部分功能。
“足够了。”李灵月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一份很大的工作量了。
离开之前的时间，李灵月几乎全部花在了这个上面。
最后的成品，可以称作仙界自动运作管理机制，也可以叫做天条。
果然，比起有私心，有七情六欲的生灵，还是严谨的规则和秩序更为可靠。
也许很多年之后，会有生灵认为天规过于严苛，但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是接受这样的约束，还是撕毁天条，就和李灵月没有关系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其他世界。”
“殿下这次想要去什么类型的世界？”
“随机好了，这样才有惊喜。”
……
【后续—镜界】
“爹爹，那些人看起来好可怜啊！”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门槛上看向大街的拐角处。
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女坐在大街边，面前摆着两个破碗。
“囡囡，赶紧回来。”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将小女孩抱回了院子里。
听说闲国那边又闹出了乱子，从闲国跑出来不少难民，这些日子成立也不太安稳。
男子倒也不是没有善心，只是看那几个年轻男女有手有脚的，城里的招工也不过去，反而在街边乞讨。
中年男子看了之后，也忍不住摇头。
“哥哥，我饿了。”破烂的衣服下，是一张秀美的面容。
女子眼中带上乞求的时候，大多数人看到还是会心软的。
人会心软，但仙不会。
“你昨天已经吃过了，忍不住就去河里喝点水，饿不死的。”
被叫哥哥的男子一脸的麻木，他手上的干粮只够他自己吃的。
反正在镜界他们也死不了，饿死之后也不过换了具身体继续遭受折磨。
按照常理来说，哪怕失去了力量，他们也不至于过的这么凄惨。
但是，李灵月制造出这么个镜界，可不是让这些仙人去人前显圣的。
整个镜界的规则，都在针对着他们。
想要结束这样的折磨，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选择自杀，魂飞魄散的那种。
在这方面，镜界的规则只针对一部分人，大部分没有参与到之前的事情中的人，还是有自杀的机会的。
不过，很显然没有几个人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要么，就去接受这些卑微的身份，等待一万年的刑期过去。
万年的时间，不算短，但对于仙人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只有在落到镜界之后，他们才发现，万年的时间对于凡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按照之前的流程，现在才是第一个混乱期，已经有很多仙人反复无常的境遇，选择了自暴自弃。
还有八个混乱期，九千多年的时间在等待着他们。
【后续—凡间】
一座不大的书院背靠青山，面前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河水在书院前回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正值夏季，清风吹来，湖面的莲花摇曳起来，带来阵阵清香。
“阿秀，你看我抓到了什么？”一个穿着褐色短衣的少年跑来，声音打破了书院的宁静。
他的手里抓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献宝似的看向一个蓝衣少女。
“好可爱啊！”阿秀看向那白色的毛茸茸的一团，笑得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过，就是这样，你今天该交的课业也不能少，爹爹今天晚间会检查的。”阿秀捧着白兔提醒道。
“啊，好吧。”少年有些丧气的低下头往房间走去，脚步迟缓。
“一起去湖心亭写吧，正好我要帮爹爹整理文集。”阿秀抿唇一笑，让少年几乎看呆了。
“好，好啊。”少年晕乎乎的去拿自己的作业了。
他的表现，让少女的双颊也染上了一点儿绯色。
……
山后的一个村子里，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僧衣的僧人正在诊脉，而后从药箱里拿出几样药材，配出了合适的药物。
“大师，多亏了你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颤巍巍的说道。
老人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点银钱，却被僧人温声婉拒。
脱离了受人供奉的佛子的身份，也抛弃了那些力量，悟真在凡世间的经历并不难过。
自从这个世界上的限制被打破之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已经不再年轻的僧人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佛号，背起自己的药箱，迎着晨光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