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妄起身，只觉得身上很不舒服。血液，汗液与灰尘粘贴在他身上，身上的布料也是破烂的。整个人简直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后悔吗？
如果不是自己执意想要和白祈谈判，而是一开始就按照原计划进行直接炸毁主楼，事情不就会顺利的多吗？
这个世界在眼中一直是一本书，而自己不是书中人。原以为只有自己是脱离事物之外可以做出最好的决定，却又因为这一点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顾及主角的光环，而畏手畏脚。
摆烂吧，不干了。
白妄笑笑，嘲笑自己的愚昧。
白妄看了眼闻毕初，他正无措的看着自己。
“……白妄。”闻毕初轻轻的喊了一声，内心忐忑。
便在这时，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响彻耳边。一架救援直升机缓缓上升，上面的人看到白妄的一瞬间，直接开枪横扫。
对于战力已恢复巅峰的他来说，不过是班门弄斧。白妄轻松躲过，他闪身来到闻毕初边上，把人带起，直接冲入距离最近的房间。
闻毕初咽了咽口水，他刚刚好像看到白妄之前的位置上还有一个人。可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这一会儿大起大落的，眼神都出问题了。
“你还好吗？”闻毕初问道，看到白妄动作敏捷，刚刚陈清打中的可是他的关节。陈清的枪法他是见识过的，并不认为会打偏了。
可是白妄现在的动作又这么敏捷，那只剩下一个可能，白妄在刚刚那短暂的时间里把子弹全部掏了出来。
看到他身上的血污便更加笃定了这一点，内心不由的敬佩。心想白妄真是个狠人！
白妄回答他说：“他们的支援到了，叶范策在外面安排了接应的人手。这里太危险了他们过不来，我们都得想办法出去。”
他瞥了一眼闻毕初，要不是刚才疯了魔一样执意要开枪杀白祈。错过了最佳撤离的时间，现在也不会被围困了。
已经没有时间去扯这些了，白妄迅速的砸开窗。他一拳把窗户打破，看了看下面，太高了。按照身体素质来说，白妄就算跳下去顶多也是个重伤，不会死。
再加上他的能力是快速自愈，跳下去→快速自愈好了→跑！
完美的计划！
可是，还有一个人。
白妄看向闻毕初，放弃了这个计划。
主楼已经塌了一半，白妄带着闻毕初在钢筋水泥之间不断穿梭。大块小块的碎石砸在他们身上。同时白妄还要躲避枪林弹雨。
他抬头看向天空，白祈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站在直升机里，目光和他对上。
“两个，都要活的。”白祈冷清道，一旁的陈清应道：“是。”
闻毕初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活不了。白妄也会死在这里，早知道就应该先走。不仅没有杀死白祈，还两个人折在这里！
白妄正要带着他，找到下一个落点。可就在这时，一颗子弹从他们上方打过。白妄往后拉避开，但那个子弹的目标居然不是他们。
它命中了上方一个摇摇欲坠的钢架，子弹的冲击力然后本来就快掉的钢架朝他们砸了下去，而白妄由于躲避子弹。刚刚找好的落地已经没法第一时间过去了。他只能往侧边闪。
好巧不巧的，一块石头从他们头顶落下。打到闻毕初身上，他一时吃痛，松开了手。
整个人像风筝断了线一样，飞速的往下掉。
闻毕初瞪大双眼，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那是人将死之时，求生欲带来的恐惧！
“白妄！”他大喊，白妄想要反手去抓住他，却又在这个时候卖了破绽。
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白妄立即寻找落点，躲在了掩体后面。
闻毕初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一直往下掉。中间还掉落到石头上，又一位失去平衡继续往下掉落。
“啊啊啊啊！！！”
我还不想死啊！闻毕初大喊着，下一刻他摔在平面上。本以为要死了，双眼却模糊的看见有两个人拿枪对着他。
“别动。”
“不想死的话。”
简单两句话，却好似把闻毕初从彼此的结局里拯救了出来。
我还能听见人说话？我还没死！！
想到这，闻毕初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白妄看到闻毕初被一架直升飞机接住救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那是白祈的人，闻毕初已经落到他的手上，现在想要把人一起带走是不可能了。
白祈眨眨眼，开始规划逃跑路线。
他先是把肩膀上的子弹直接挖了出来，后两三个跳跃到一个还是相对稳定的平台上，看向白祈。
“白祈！”
他大喊。
白祈抬手，示意攻击停下。
白妄看到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就不爽，
“你不就是想知道你弟弟去了哪里吗？”
“我现在告诉你。”
陈清顿时警惕起来，感受到了一股非常不好的意味，侧目看向白祈。他眼神冰冷，一句话也没说。
可任谁都能看出来，白祈已动杀心。
“还记得他出逃的那场实验吗？”
白妄闭上眼睛，深呼吸。
“张克笙给他注射了药剂，毒药从打进他的身体开始就在夺去他的生命。”
“他奋死反抗，却不是想要报仇。而是想要获得自由。他想要看看蓝天是什么样的，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心里想到的只有在围墙外的自由！因为这城里的一切都要他厌恶！”
“是啊，他逃出去了。”
“然后，死在了废墟上。”
话音落，白祈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很久以前就空了东西，自己一直假装他还存在。现在这个假象，被彻底泯灭了。
“张克笙给他注射的药剂，杀死了他。”
白妄眼神变得冰冷：“他早就死了。”
“你也是害死他的帮凶。”
白祈呼吸的越来越急促，他一手抓住身旁陈清的手臂支撑。陈清看出他快要站不稳了。
果断下达命令：“抓住他！他没那么容易死！是活的就行！”
声音刚落下，无数的子弹冲白妄飞来。
他只是淡然一笑，张开双手从容的倒了下去。
任由身体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