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走后，有人进来了。
“陛下，该回宫了”，姚公公道。
“姚公公，这小子警惕性很高”，难得出宫一次。他并不打算那么快就回去。他还想去一个地方。
“陛下，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用点手段，就会讲出来了”
“如果不能为朕所用，那就让其变成别人的痛苦之处”
楚建帝起身，姚公公连忙跟上。
马车上，楚建帝闭目养神。
“陛下，可是回宫，还是去……”
“暮辞居”，听说，楚九陵时常到那里小住。苏凝待他好，身为她的儿子，这不是应该？
关于苏凝的很多东西，他不是收藏了。就是毁了。暮辞居是苏凝第一次跟他回到京城，她在暮水河畔看见温泉，于是便在这里打造了五进的房子。院中的景观全是她亲手设计。暮辞居是亲手亲为。景山书院，暮辞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留着？有些人，他想到那些背叛的事，心中有一股冲动想立刻毁了这些地方，可内心深处又极力的控制他，告诉他，毁了唯一能念想她的地方，以后他会后悔终身。所以，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干脆把这些地方忘了。
京山书院被毁，又被楚九陵重建，可那已经没有苏凝的痕迹了。暮辞居被楚九陵住，他想来看一眼就回去。
可他真正站到门口的时候，他手脚不受控制地推门进去。
因为有人住，门口的灯笼在雨中摇曳。姚公公不知打哪找了一个灯笼，在前给楚建帝照明。
这里的记忆太深刻了。没走一步，他感觉苏凝就在他的身边，挽着他的手，每到一处，苏凝便指给他看，告诉他，她是如何设计，又碰见什么问题。等到所有的地方走完。她便抬起脸，
得意洋洋。目的想让他表扬。他当然不去她的意，故意说得不好，引得苏凝追着他打。
环顾四周，目之所及，皆是回忆。
为什么要出现那样的事？为什么要让他忍受钻心的痛疼？那些日子，每一晚，犹如有让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他痛苦不堪，呼吸不上来。可转入他耳朵里，却是欢声笑语。与他的处境形成反比。
“陛下，可是要进去”
暮辞居里的温泉是楚建帝最喜欢常来的地方，应该说是文德皇后的最爱。
楚建不做声，可姚公公知道他想去了。陛下和文德皇后的相爱相杀，他多年来看在眼里。有些事，他当做不知道而已。
楚九陵刚从温泉沐浴回来，刚出转角就碰见楚建帝。
“参见父皇”，怎么没有人通知他？楚甲几个眼瞎了？
其实不是楚甲不乙不通知，而是他们被楚建帝的人制止了。楚建帝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来了这里。
“嗯”，又再次见到楚九陵，楚建帝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好。原本他的心情还不错了，可一看到那张面容，他就想起让他呕吐的背叛。
“楚王，你有楚王府，天天来这里住。你若是不想住楚王府，趁早说”
“父皇。儿臣想念母后，所以……”
“所以什么？你别忘了，文德皇后是戴罪之身，你身为她的儿子，是朕宽容，没有找你的麻烦。可你别忘了，你这种行为是否正确？朕是可以治你的罪”
“是。父皇。儿臣知错”，父皇还是一样，越发地不待见他。连来见母后，都要被他说成是罪。他和母后在父皇面前已经卑微到尘埃？
“楚王，真把暮辞居当成自己的地方？楚王府实在不想住，朕就收回”
“父皇。儿臣知错。这就立刻回去”
“嗯……”
楚九陵忍住心里不断泛滥的悲痛，起身回去。母后的这点东西，他都保护不了？这让他迫切地更加想知道父皇和母后到底是出了什么？母后都死了那么多，父皇一提起母后，就发火。
楚九陵出了暮辞居，楚甲和楚乙早已经等在外面。
“王爷，恕罪。陛下的人拦着属下。属下……”
楚九陵不理他们，径自上了马车。
“楚乙，立刻通知楚丙，尽快”，重华殿里到底有什么？父皇捂得那么严实。平常只让姚公公进出。
“是”
“楚甲，回楚王府”，他是父皇所有孩子里最不受他待见的一个。父皇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他活命。小时候，因为母后和舅舅，他活了下来。现在，他成人了，有了能力。父皇动不了他。对他采取了冷暴力，让他明白，父皇不宠爱他。他的存在，可以说是碍眼。
他喜欢云贵妃，楚百越无论犯多大的罪，他都平安无事。而他就不行，只要一点点错，就被父皇紧抓在手里，发难于他。甚至不止，连不是他的错，父皇也要把错误扣到他的头上。
他想去看小鱼，可父皇对他的监视越来越严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在后面监视。他甚至怀疑，小鱼经常出入楚王府。早已经被父皇盯上了。
看来，他约见归国公的日子要尽快了。还要避开父皇的眼线，以免他认为他与归国公勾结。
“陛下，楚王已经回去了”
“嗯。给朕准备衣裳”，他要下温泉。他已经十几年没有泡温泉了。大概是与苏凝不合之后，他就不来暮辞居。
苏凝慧眼，与她来游玩，她发现了这里有一处温泉，就着人买下。他尚是太子之时，刚与苏凝成亲，两人如蜜糖。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几乎天天来暮辞居泡温泉。在喝上几杯小酒，两人的脸都红了。然后控制不住……
前面有多甜蜜，后面就有多痛苦。
楚建帝下了温泉。温泉升起的雾气迷了他的双眼。
“夕年。这里多暖阁。快过来……”，是苏凝的声音。
“等我”，是他年轻时的声音。
接着，他就看到年轻的自己走了过去，接着他打了个喷嚏。原来那边是冷泉，苏凝那个小坏蛋骗了他。他想把她抓起来“问罪”，可她如一条泥鳅一样，穿进水中不见了。
他眉头一皱，赶紧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
两人如鱼，在水下，你追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