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江淮然稍稍退后，白嫩脸颊得已出逃，但被轻捏的脸肉泛一指绯红。不知是谁开了手电灯，偶尔白光闪烁，晕染笑意地瞳目，碎碎星光。
他食指重新勾起钥匙，微微侧眸，另一指轻轻弹了弹钥匙尖。晃动间，上面的繁体字和号码牌清晰可见。
风吹扬校服衣领，黑发少年满是笑意，清朗而温吞地音调，缓缓地道：“我们一起回家吧。”
“！！”
时钰小步挪上前，呆呆地查看那串钥匙。温热指尖相触，江淮然愣了愣，随后垂眸，由她碰着食指。
冷淡雅致地清香暗自喧嚣。他一动不动，视线偏移至她白皙脖颈，稍上便是如玉光圆润地耳垂。
这种相近的距离不过一会儿。
时钰站开了几分，冲他挑眉，手里晃荡铃铃响地钥匙。
“捡到东西要物归原主啊，同.学。”
她收回钥匙，不再看他。转身跟随稀疏人流，迈步而去。
“同......学。”
淡冷的嗓音夹杂在冷风中，慢慢消散。
江淮然微微低头，卷翘睫毛颤了颤，在月光下，清冷柔和的脸蛋掩藏在阴影里。缓步走动间，额前黑色碎发晃开，隐约的红痣衬着冷淡黑眸，异样地清纯。
公交站，学生井然有序上车。
时钰来得迟，座位满了，她看着公交车扬长而去。
其他没坐上的学生各自打车，或者走路回家。
她搜索导航，位置离公寓比较近，走路十分钟，打车只需两分钟。
还是走路吧，锻炼锻炼体能......
其实是她初来北江，资金不足，凡事都要省省省。
一辆红色公交车在车站边停下，刷地车门开启。
时钰掏出学生卡。司机扭头看了眼，便要求她下车。
“下车，我不载你。”
“？”搞歧视？？？
“为什么不载？你歧视我？”
她蹙眉，盯着全身白衣的司机质问道。
司机却反咬一口：“是你歧视我，还好意思说？！”
时钰：“！”
身旁掠过一股淡香，温软清和地少年音感鼓动入耳：“不好意思，她第一次来北江，不懂规矩。”
她侧头对上那双宛如黑宝石地眼眸。它的主人有着优越的脸蛋，高挑鼻根下，淡红笑唇翕张，皓齿隐约可见。
‘您可免费乘坐——’
‘您可免费乘坐——’
两道机械女音，江淮然略带歉意地笑：“我帮她刷了。”
司机注意到他手中的白色金卡，上面雕刻黑色花朵，态度客气许多：“请上车。”
江淮然迈上一节台阶，疑惑回眸：“时钰。”
“你上去吧，谢谢你帮忙。”
夜色泛凉，少女落肩发丝被风吹动，清澈眼中，是疏离与冷淡。话末，她抬脚沿着路边去。
江淮然收回长腿，黑眸一瞬不落地注视前方纤细背影，修长手指攥紧掌心硬卡。
时钰一边沿路向前，手机搜索输入：在北江生活需要注意什么？
大堆信息一下子撑满屏幕。
她一个个点开看。
“红色公交只搭载信徒。”
时钰脚步停顿，
润朗声音随着硕大影子靠近耳畔，直到贴得紧密无间。背后温度炙热，脖颈盘上皙白手臂，双手在她颌下交合。
江淮然的声音旋在头顶，“时钰不如问我吧。”
他低头依偎，黑发扫着她白皙耳侧。
时钰关掉手机，淡漠道：“不问。”
“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旋即口吻变化，轻笑：“何况，是你让我走远点，别凑近。现在反悔了？”
哪知当她转回头，黑发少年眼周绯红成片，水汽凝聚水珠，一颗接一颗不要钱似的掉。他死死咬唇，可怜不语地看着她。
可她没有一丝触动，冷淡开口：“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每一次要杀我的样子。你受了许多非常人所能接受的痛苦，但那不是你把伤害加注于我的理由。”
“你已经得不到我的心软了。”
“还要再装下去吗？”时钰插着口袋，随意地盯着眼前流泪的人。
“我错了。”
江淮然说着，泪珠还在掉，但眸中令人怜悯的脆弱神色荡然无存。他嗓音暗哑，重复道：“我错了。”
“然后呢。”
“求你原谅我。”
“求人得有态度啊......”
红绿灯交相跳跃，时而车笛响鸣。
时钰走近几步，灵动地眸眼倒映他漂亮脸蛋，噙笑道：“你来北江，想要杀谁？”
他垂着眸，身影笔直颀长，背后空寂无人。
夜风自由穿插在两人之间，他淡淡轻语：“不杀人。”
“哦。”她不信。
时钰淡着眼看他。
他眨动湿润的眼睫，郑重道：“不骗你。”
“哦。”还是不信。
“我不在乎。”时钰看着他呆滞神色，笑道：“我只在乎我自己。”
“前两天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在这扭扭捏捏。江淮然，你想对我做什么？看我没死让你不顺眼，又来杀我？”
时钰说着，眼睛却一刻不停的注意他。
这小坏坏段位高着呢，她可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江淮然黑眸晃动，像是被误解一样，委屈看她：“我是羡慕你，不是想杀你。”
“羡慕？”时钰疑惑，微拧着眉，苦恼：“我也羡慕你。”
“你有软饭可以吃。”
“......？”
时钰：“软饭好吃吗？”
江淮然神色稍稍疑惑，随后想到了什么，微抿一下淡粉唇瓣。他拉了拉书包双肩带，模样乖巧：“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
时钰有些犯困，没了交谈的兴致。她回身道：“回去了。”
身边窸窣追来的步履声，身侧很快涌动淡淡药香。
她随便说了句：“我真的要好好考......”
话到口间，时钰侧眸。少年正巧低头看来，接着她的话道：“考大学。”
“嗯。我们最好装作不认识。”
没再管他霎时失落的神情，时钰闷头走路，思路愈发清晰。
羡慕她，所以低声认错？
以江淮然黑得不能再黑的性子，倘若自己是白的，一缕黑到他手里也得染白。
这次，江淮然是要拉她一块儿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