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钰躺下，江淮然立刻凑过来，硕肩时而一动，还在哭。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还敢不？”
“敢。......我敢”
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她拍拍肌肉偾张地坚硬脊背，舒缓他的酸痛，冷不丁笑他：“......好疼，时钰，我好疼......”
“不要说......”
“.......继续吧，时钰，求你，我没关系.......”
江淮然羞耻心剧烈喷发，他几乎咬破唇肉，赧然压声：“别说了......别说。”
脑袋也要烧透了！
“不说了，不说了。”时钰适可而止，耐心哄他。
过了良久，时钰脸颊忽然触上一道温热，旋即看见江淮然虔诚的双眼，不住的朝她上下左右，不住的看。
“时钰，你得到我了。”
“就这么简单粗暴？”
他闷声笑，软甜甜道：“我要的就是这个。”
“你不需要我对你说，喜欢你？”
江淮然沉下眼眸，“我只想听你说，你不嫌弃我。”
“我不嫌弃你。”
他豁然笑眸开朗。
太好哄。
以至于时钰心下生疑，她缩进他的被窝，察觉他呼吸顿滞。
微微笑了下，问道：“你小时候受了好多苦，我知道这些，但是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我会嫌弃你呢？”
他面色一瞬苍白，止了语。
“跟那个视频有关吗？”
也就是这一问，他不顾疼痛倏地起身，跑去卫生间吐。
时钰等了十七分钟，他一手撑墙，姿势奇怪的走到床边，扑通倒下。
侧脸埋入枕头，半只眼睛露外，无言的向她索取。
她挨近，缓缓印上。
清甜的牙膏味。
他克制好半晌，忍不住攥紧她的手指骨节，低声说：“我......有一个秘密。”
时钰：“什么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
“你在讲段子吗？”
她神情冷淡，专注看他。
江淮然睫毛禁不住颤，偷偷觑她，小声道：“我说了，你就会嫌弃，不要我了。”
“给我一个期限，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黑黢黢的背景，只有暖热体温和偶尔吸进鼻腔的清香，最灵动。
江淮然犹豫再三，委婉道：“我......不知道。”
“好，我们冷战吧。”时钰淡定说完，背过身去。
“时钰。”他叫了一声。
她没应。
又叫好几声，还是不应。
这下他慌神，脑袋紧紧挨上，似蛛丝缠绕，如若不是双腿一时不能大动，他大约是要将双腿攀缠上去，
“给我期限。”她冷声道。
“三天......”江淮然埋头，闷声问：“可以吗？”
“可以可以。”
他懵了，耳边是时钰嘿嘿的笑。
旋即腰腿被缠上，时钰抱紧他吸：“我也有个秘密，现在就要告诉你。”
江淮然耳朵仿佛竖起来，身体略微定住。
她特意放缓语速：“那、就、是.......”
“就是什么。”
“那就是......”
他扬眸，好奇的看。
时钰憋笑，“那！就！是！”
他不由更加凑近，认真眸色满满好奇：“到底是什么？”
没有哪一刻的时间，比现在还要漫长。
只知道时钰静静看了他很久。
久到怀疑自己检查过干净的脸上，沾了脏东西。
有一只手比他更快摸到脸，他抬起黑亮的眼瞳，神情怔怔，黑碎发下的眸光纯净温良。
“换个秘密，刚才那个秘密暂且不说。”
时钰指尖点戳软直长睫，微微摇动，笑道：“明晚有人约我见面。”
被撸毛之后，正惬意阖眼的少年，蓦地睁眼，拧眉问：“谁。”
“涂冬临。”
他炸满般拱起的躯背，兀自软下，松了口气般，继续半阖上眼。
“你干嘛？”时钰被他弄得一愣一愣。
江淮然哼声道：“他没我好看，抢不走你。”
“........”
“我又不一定看脸。”
他瞬间提神：“难道你喜欢丑的？”
“先说正事.......”
“回答我。”他不干了，一副不罢休的样子：“你不喜欢好看的？”
时钰：“我对脸没要求。”
他慢慢漾出梨涡，“那对我的要求呢？”
“是你就行。”
时钰无奈，看着他压不住的笑，认真道：“明天，你在全耀广场下面等我。”
“时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说不定他们要带你走。”
“你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只怕早就知道他们联系我了吧。”
哪知，江淮然眼底勾起愉悦的涟漪，莫名显出几分温软。
“我不知道。”
“哦，真是可惜，早知如此，我不告诉你，然后悄悄的在你背后和他们一起搞鬼！”
“你舍得吗？”
时钰迟钝一下，微侧过脸，纯黄光晕轻飘飘照耀，江淮然半贴侧脸，望向她，凤眼自然勾勒瑰丽似花的眼线，有几丝慵懒，却藏拙莫名的认真。
此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和江淮然纠缠不清，洗也洗不干净。
“你舍得吗？”他再次问。
时钰此刻不想骗他，眼睑轻垂，说道：“我现在不喜欢你.......”
“我知道啊，时钰依赖我就够了。”
“但是我不舍得，是不舍得你的.......钱........和，身体。”
“好啊！”
她默默闭上眼，不想再看他傻白甜的样。
“明天送我去，记得不要暴露。”
“好！”
静默到深夜，时钰悄悄翻了身，没想到对上暗夜里发亮的眼睛。
她问：“你也睡不着？”
“那里.......有点疼。”
睡不着，估计不是小疼。
她开了灯，霎亮那刻，两人均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在药香翻找一通，找到消炎膏，止疼粉。
拉开被褥到一半。
江淮然羞涩制止，手背青色血管紧张的凸起，“关，关掉灯.......”
“关灯看不清，药擦不对地方。”
“那我不擦了！”
他拉回被子，咻地躲好。
“好吧，我不管你。”
时钰关了灯，房间又入黑暗。
一阵沉寂后，江淮然说：“我擦.......开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