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父，孙儿，领罚。”
楼亦轩点头行了个礼，大步朝祠堂走去。
楼啸天看了苏洛洛一眼，似乎有话要说。
“是汇京买的一个小子，家世清楚，公子用着也顺手。”
王叔像是看出了楼啸天想问什么，上前解释了一番。
楼啸天点了点头，缓声道。
“你说没问题那便没问题，他现在不可沾染女子，你知道的，平日我不在，你多看着些。”
说完，楼啸天大步离开了。
他这般年纪，身形还能这般矫健，也算是难得了。
苏洛洛看着那威武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她这个外祖父该是也没见过她这个外孙女吧！
不然，怎么会认不出她来？
眼见着到了半夜，苏洛洛从厨房偷了点吃的摸去了祠堂。
到楼府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知道楼府居然有祠堂这样的地方。
平日里没人提祠堂，显然这是个禁地。
祠堂中灯火昏暗，满墙成列着楼家的排位，在那些闪烁的灯火下，显得有些恐怖。
而楼亦轩就在那些牌位面前，跪的笔直，纵使没人看着，他也没有半分松懈。
苏洛洛拿着吃的偷偷溜进祠堂，小心绕着楼亦轩走了一圈。
“啧啧，看公子这架势，跪得还挺熟练的，小时候没少被罚吧！”
楼亦轩早就听到了苏洛洛的动静，却只是闭着眼。
“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若被祖父发现，轻则将你赶出府，重则要你的小命，算你走运，这几天都不用伺候我，滚吧！”
“这儿都没有其他人，我不说，公子不说，谁会告诉楼老爷？”
苏洛洛不以为然，就在楼亦轩身边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些吃的摆在楼亦轩跟前。
“吃吧！这会儿厨房也没其他能吃的了，我看宴席时你也只顾着喝酒没吃东西，这要跪一晚上什么都不吃，身体可受不了。”
楼亦轩听着苏洛洛这般关切的话语，不由睁开了眼。
“你关心我？为什么？”
苏洛洛奇怪的看着楼亦轩，不由有些好笑。
“你是我主子啊！我关心你不是应该的？你要是饿瘦了，回头不又找理由扣我月银？吃吧！”
楼亦轩看着地上的吃食，再看看身边那一个小小的身影，唇角勾了勾。
“楼府这么多下人，就我这一个主子，怎么不见人家来关心我？看来，你不仅想得到我的人，还想得到我的心。”
苏洛洛：“……”
末了，楼亦轩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这感觉不坏。”
苏洛洛彻底无语，只当楼亦轩是跪祠堂综合征，她也懒得管楼亦轩，起身看着那些牌位。
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牌位，积了厚厚的灰，苏洛洛不由拿起来擦了擦，念着上头的名字。
“楼盈盈……”
“嗯，那是我早逝的姑姑。”
楼亦轩抬头看了一眼苏洛洛，他没吃东西，依旧是跪得笔直。
“看在你冒死给我拿东西来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洛洛尚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只因，这楼盈盈，是她娘。在她记忆里，只知道娘是病死的，父皇好像也很少提及娘的事。
对楼家来说，她娘似乎也是一个禁忌，没想到，她居然在这儿看到了娘的牌位，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祖父膝下有两子一女，你别看祖父现在这般模样，他年轻时可是十分宠爱我那姑姑，真真算得上一个慈父。”
“只可惜，我那姑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以性命为要挟非要嫁给那人，祖父气不过，将姑姑赶出了楼家。”
“言明永远不许姑姑回楼家，后来姑姑过的并不是很好，生下我表妹之后便大病了一场，那时，我在祖父的授意下去看过我姑姑。”
“试探的问过姑姑的意思，若姑姑想回楼家，祖父定然也不会说什么，但姑姑死心眼，自觉没脸回来。”
“祖父便彻底死了心，再也没有打探过姑姑的消息，再得知姑姑消息的时候便得知姑姑已经过世了。”
“虽然姑姑已经不是楼家人，但祖父还是将姑姑的牌位放在了楼家祠堂，虽然面上不在意，但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苏洛洛一点一点擦拭掉那牌位上的灰尘，摸索着那几个小小的字，嘲讽的笑了笑。
“说是在意，那为何从不去看你那表妹？那好歹也是你姑姑唯一的血脉……”
“这你就不懂了吧！祖父是爱之深恨之切，他对我那姑姑的宠爱，可比对两个叔叔多得多，正是因为太过宠爱我姑姑。”
“所以在我姑姑做出那等离经叛道的事之后，他觉得无法接受，他恨那个骗走姑姑的男人，恨那个男人没能好好照顾姑姑，害姑姑早早丧命。”
“我那表妹不仅是姑姑血脉的延续，也是那男人血脉的延续，祖父自然不想看……”
楼亦轩不知是说累了，还是跪累了，也不顾那么多，直接席地而坐。
“倒是能理解。”苏洛洛点了点头，随即很快回过神来。
“等等，你祖父生了两子一女，你叫姑姑，和两位叔叔？那你是谁生的？”
她这才觉出味儿来，楼亦轩没有称爹爹，难道这其中没有他爹爹？那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唔。”楼亦轩吃了一口苏洛洛带的烧鸡，也没了方才那般正襟危坐的谨慎，面上带着几分愉悦的笑。
“看在这烧鸡好吃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可不是他们生的，我是祖父从楼家一个旁支里抱养的。”
“祖父似乎十分看不上我那两位叔叔的做派，觉得楼家交到他们手里迟早要完，所以一眼便相中了我这般优秀的人，早早将我抱养在身边悉心教导。”
“所以你看，如今楼家大部分都不知道我那两位叔叔的名号，倒是知道我。除了楼家几个本家人，旁人压根不知道我不是楼家亲生的。”
这个瓜，委实是有些大啊！作为吃瓜群众的苏洛洛觉得，有些吃不消。
要这样说，她那外祖父可真是个人物啊！一切以楼家荣辱为重，便是自己的亲儿子若是没本事，他也能说弃了就弃了。
这样说来，不认她这个外孙女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