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那种锥心之痛，但异物在血管中蠕动，会叫你整个人都颤栗起来，又痛又痒，叫人难以入睡。
祝娉婷静静地盯着小碗看，果然看到那碗中的血液中似乎混了什么细小的东西还在蠕动着。
皇甫南华闻言也凑过去看了看那桌上的小碗。
秦御医更是不用说，直接跑到了白书的另一侧，大大方方看了起来。
“这是蛊虫。”
白书开口解释。
皇甫南华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蛊虫？”
白书顶着压力点了点头：“是，但这蛊虫……在娘娘的体中也不能说是全无好处。”
祝娉婷皱眉，有些不解：“白大夫这话是何意？”
白书抿唇，解释道：“皇后娘娘本来中了海棠香，海棠香毒性十分之深，若是没有解药，怕是不足三月，皇后娘娘便会彻底失去神智。”
“这是什么蛊？”
趴在碗边琢磨了半天的秦御医忽然开口问道。
白书愣了愣，才回答：“是神蛊。”
秦御医叹了口气：“臣一生最遗憾的事情便是无法看尽医书，蛊这种东西因为是起于邪门歪道便未曾深入了解过。想来也是颇为遗憾。”
皇甫南华看了秦御医一眼，不想听他感叹人生，便问白书。
“你具体说说这神蛊又是作何用的？”
“这神蛊，指的是心神之蛊，也是用来控制人的神智的，只是这蛊虫应该是在娘娘中了海棠香不久之后进入娘娘体内的。它正好吸走了海棠香的毒性，它也未曾对娘娘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是需要用娘娘的血将养着，所以娘娘才容易身虚体弱，至于其他的症状，则是海棠香的问题了。”
白书没有说的是，神蛊绝不是一般人能养出来的，如果一定说见谁养成过，那这么多年他也只见过一个人，便是他的师父——赤道老人。
名义上，他的师父是教他习武，可只有他和父皇母后知道，师父的医术才是一绝，那医术和母后是不相上下的，只是母后更擅长救人，而师傅更擅长毒术。
不过，他母后也是懂蛊的，所以或许也能养出神蛊。
“那依你之见，这下蛊之人是想害人还是想救人？”
祝娉婷沉思了一阵，忽然开口。
白书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个臣不敢肯定。只能说，如果这个人不是想害皇后娘娘的话，那她可能就是医术上略懂皮毛，无甚办法，才会选此下策来救人。”
皇甫南华看着祝娉婷，关切地问：“怎么了，婷儿？”
祝娉婷摇摇头：“臣妾只是想不通，如果这海棠香是黎念婉所为，那这蛊……又是何人所为呢？”
祝娉婷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到这蛊会是何人所下……
皇甫南华叹了口气，不回祝娉婷的话，看向白书。
“你说说，该如何解毒解蛊？”
“这个，需要一定时间，臣回去后就着手准备，皇后娘娘吃了方子不过三月便能解毒解蛊，但是……这毒素已经在娘娘体内待了数十年，所以即便清除了，娘娘的身体也还是虚弱的，娘娘恐怕还要好好将养着。”
白书一口气将要说的都说了。
皇甫南华挑眉：“果真？”
白书拱手：“皇上等到三月之后便能知分晓了。”
皇甫南华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忽而开口。
“白书听旨！”
白书一愣，立刻跪下。
“臣在！”
“即日起，朕命你为太医院副院首，为太医院效力，但在这三月之中，你必须一心调理好皇后的身体。”
皇甫南华看着白书，心里仍有一些疑虑，但究竟如何三个月之后便能知分晓了。
白书匍匐谢恩。
“白书接旨，谢主隆恩！”
皇甫南华抬了抬手：“起来吧！”
白书起身：“谢皇上。”
秦御医看着白书，点了点头，好样的！
皇甫南华摆了摆手：“行了，你快些回去研究你的方子吧。若是有困难之处，秦御医应该能帮上你。药材上稀缺的，报上来就是。”
白书颔首：“是！臣告退。”
秦御医也跟着拱手：“那臣也先告退了。”
出了御书房，秦御医猛地一巴掌拍在白书的肩膀上。
白书没做防备，倒是被他此举吓了一跳。
“真不愧是我老秦看中的人！”
白书见他一副有与荣焉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他能顺利地进太医院也确实多亏了这个老者，白书拱手一礼。
“秦御医说的是，多亏了您，不然白书也不会这么顺利。”
秦御医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看了看周围，状似紧张道。
“你可别瞎说呀！你那是凭真本事进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老秦给你开了后门呢！”
白书忍俊不禁，这老者还真是可爱得很。
……
白书被封为太医院副院首的事情并没有遮掩，很快便传了出去。
……
尚书府。
“你确定？”
傅容皱着眉，盯着墨泽。
墨泽抿了抿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会知道白书这个名字。”
傅容扶额，指尖在桌上轻点，眸中情绪不明。
“倒是厉害，拦都拦不住。原本想护着他安全些，拦了皇上的眼线，却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来了京城，还进了宫，直接送上了门。多少年不见，胆子倒是大得很了。”
半晌，傅容叹了口气，看着墨泽。
“墨泽，知晓他们一声，若是白书有什么难处稍稍帮一把。莫让他看出来就是。”
墨泽颔首：“是，主子。不过……主子，他……进宫是为了什么呢？”
傅容轻笑了一声，目光带着凉意，笑着看了墨泽一眼：“你说呢？”
墨泽动了动唇，他有些不太敢说。
前朝皇子进宫，除了杀人报仇还能做什么？
“这……这若是被发现，他怕是……”
傅容起身：“他既然能躲开众多眼线来到京城，他有他的能力，既然选择了，应当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且看他自己的造化吧，不过，也快了。”
一切都快了，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