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培松的语气带着些许不耐。
顾云柒察觉到这其中的不耐，内心微微有些惊讶，平日里再怎么样顾培松都会伪装成一副宠女如命的样子，只除了那日失控时才对她表现出了杀意。
为何今日却……这般不耐？
顾云柒扯了扯唇角，凤眸垂下，佯装感伤：“父亲说的是，是云柒愚钝了。父亲那般爱母亲，书房中挂的自然会是母亲的画像。只是云柒……”
顾云柒惨然一笑：“十多年过去了，母亲给云柒留下的印象早已模糊。”
顾培松见此，动了动唇，倒也不忍再说什么，思及叫她过来的目的，顾培松咳了咳，口气好了很多。
“云柒，来，先坐下吧。”
顾培松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
顾云柒颔首，依言坐下。
“云柒，你可还记得爹爹那日和你说的蛊虫的事情？”
顾培松叹了口气，看起来似乎有些忧心忡忡。
顾云柒凤眸微闪，果然，顾培松还是不死心，想从她身上下手，这样，他也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笑了笑。
“自然是记得的。奥，对了。父亲那日还未说如何将蛊虫引出体外呢？”
顾培松扯了扯唇角，目光复杂：“是，只是云柒你……当真愿意以心头血养那蛊虫三天？”
顾云柒袖子下的手慢慢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心里冷笑，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来问她愿不愿意吗？
“云柒当然是愿意的，只要父亲能平安，云柒怎么都是愿意的。”
顾云柒觉得，应当早些结束这里的事情才是，这些虚伪的话说得她嘴皮子都累了。
顾培松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那好，只是这引出蛊虫的办法……你可知晓？”
顾云柒拧眉：“父亲说笑了，云柒怎么会知道引出蛊虫的办法呢？”
顾培松不知道如何引出蛊虫？
那还兴致勃勃地问她同不同意用心头血养蛊虫三天？
顾云柒真的是……无话可说。
顾培松咳了咳：“是这样的，云柒。爹爹翻阅过古籍，只是关于蛊之类的书实在是少之又少，爹爹……”
顾云柒有些头疼……
她快被气笑了。
顾云柒终于明白为什么顾培松苦苦“守护”她十六年，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是，若他真知道该如何引出蛊虫那他大可以选择逼迫她用心头血来将养母蛊。她先前还有些疑惑顾培松为什么不用强，现在一切终于明晓了……
“你医术不错……”
顾培松还在说着。
顾云柒勾了勾唇角打断了顾培松的话：“父亲，您也知道，云柒的医术只是自学的，况且研究蛊虫的书籍少之又少，云柒怎么会知道呢？”
顾培松的话就那么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那……”
顾云柒在心里笑出了声：“父亲，云柒希望爹爹能够早日解除这蛊虫，若能引出蛊虫，云柒愿意用心头之血将养母蛊三天，只要能帮到父亲就好。”
顾培松只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半晌，看着顾云柒面上得体的笑容，内心觉得甚是厌烦，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
顾云柒闻言，起身盈盈一礼：“那云柒就先回去了。”
顾云柒悠悠哉哉地回云柒阁了，想让她放血，门都没有！
若竹见她家小姐回来时连嘴角都是上扬的，不禁有些惊讶。
“小姐？将军和您说什么了？您看起来很开心？”
顾云柒勾了勾唇角：“没事。但是有一点，明天的计划，可以按时施行。”
……
翌日。
同样是在下早朝的路上，只不过这一次，顾云柒没有再以白衣男子的样子出来邀请顾培松去何处一坐，而是直接换成了夜瑾。
夜瑾看到顾培松的马车过来，手上一支箭“嗖”地就离弦而去。
“蹭！”
箭没入木头的声音。
车夫一惊，急忙拉紧手中的绳子。
“吁！”
顾培松一皱眉，一掀帘子就问：“怎么回事？”
那车夫惊魂未定，指了指恰好射在车梁上的箭。
顾培松顺着车夫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箭上裹着一张纸。
顾培松皱眉，伸手拔下了箭，取下了纸条。
顾培松展开纸条，纸条上写着“老地方见”。
顾培松一看就知道是上次那帮人写的，心里忍不住骂娘，老地方，谁跟你老地方！一想到上次以那样的方式被丢在外面，顾培松就想弄死他们……
顾培松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将纸条和箭捏在手里，跳下了马车，对车夫道。
“你先回去吧，本将军在这附近走走。”
车夫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是，将军。”
顾培松怀着一副复杂的心情，又去了上次的那个酒楼。
顾培松刚一进酒楼的门，就发现这酒楼今日有些格外的安静，酒楼中没几个客人，店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禁皱起了眉，还没走两步，顾培松忽然就晕了过去。
顾培松一倒下去，店中坐的那零星的几个客人立刻就站起了身，将顾培松扛了起来……
一炷香后。
顾云柒见到了晕过去的顾培松。
夜瑾低声道：“主子，人带过来了。”
顾云柒点了点头，依旧是那个白衣男子的脸。
顾云柒“嗯”了一声：“把他绑好，绑紧一些。”
夜瑾有些惊讶：“这不是都晕过去了吗？”
顾云柒挑眉，唇瓣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待会儿有他受的，肯定会醒的，一直晕着多没意思。”
夜瑾恍然，看他家主子这样子，顷刻间就明白顾云柒的意思了。
“懂了！夜瑾这就去把他绑得严严实实的！”
夜瑾生怕顾培松能挣脱开，拿着铁索把顾培松的脚绑了一圈又一圈。
顾云柒哭笑不得，上次夜瑾做的事情夜瑾后来也没瞒着，都告诉她了。
顾云柒轻笑出声：“怎么倒好像你和他有仇似的？”
夜瑾闻言撇了撇嘴，手下的动作不停，又给顾培松绑了几圈。
“夜瑾没什么可图的，就图主子能开开心心，无所忧虑，原以为他是真心待主子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