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柒坐在桌子前想了良久，却理不出头绪来。
若竹和若兰见自家主子一直保持沉默，谁也不曾动筷子。
良久。
若兰咳了咳，试探性地开口：“主子……您怎么了？这棋局有什么问题吗？”
她发现主子自从看到这棋局就变得心事重重。
顾云柒动了动唇，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罢了。
顾云柒摇了摇头：“没什么，先用膳吧！”
……
顾云柒快吃完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一阵骚动。
顾云柒皱了皱眉，和若兰对视了一眼。
若兰起身：“主子，若兰下去看看。”
顾云柒点了点头。
若兰刚一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一惊，立刻行礼。
“见过王爷！”
顾云柒有些惊讶地抬眸望过去，郁离？
原来刚刚引起楼下骚动的人是他，怪不得……
郁离“嗯”了一声：“起来！”
说完大步流星走进屋。
顾云柒看着郁离，站起了身：“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郁离进来看了一眼屋内开着的窗户，顺带扫了小榻一眼，薄唇一勾：“本王的女人出来吃独食，本王自然得来找一找。”
顾云柒没有注意到郁离的目光，只是扯了扯唇角：“王爷严重了。”
顾云柒看了一眼若兰，若兰会意，将门关上。
顾云柒看向郁离：“王爷用过晚膳了？”
郁离没有回答顾云柒的问题，而是将这屋子四处打量了一遍，然后开口问顾云柒：“这，第一酒楼的一号房，果然布置雅致，与旁处不同。”
顾云柒不语。
郁离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了一眼桌上吃得差不多的饭菜，咂了咂嘴：“王妃用完了？”
顾云柒对上郁离的目光，兴致缺缺：“本来还没有，不过现在也不想吃了。”
郁离轻笑了一声，他自然知道顾云柒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说他扰了她吃饭的雅兴。
郁离搁在桌子上的手轻轻地敲了敲，随后看向若竹和若兰：“你们两个坐楼下的马车回去吧，你们主子由本王亲自带回去。”
若竹犹豫不决地看了一眼顾云柒：“主子，这……”
顾云柒目光闪了闪：“无妨，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若兰俯身：“是，主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若兰说完拉上若竹，两人飞快地出了屋子下了楼。
整个屋子里登时就剩下她和郁离两个人。
顾云柒看向郁离，有些无奈地开口：“王爷想干什么？”
郁离周身的气息忽然冷了下来：“为什么来这里？”
顾云柒不解，言简意赅：“吃饭。”
郁离的目光沉了沉：“凌京城这么大，哪里不能去，偏偏要来这里？”
顾云柒看着郁离，面色寡淡：“那为什么又不能来这里呢？”
郁离陷入了沉默，看了顾云柒半晌，就在顾云柒以为他要大发怒火时，郁离忽然起身。
“走，本王带你去逛街。”
顾云柒：“啊？”
说完，不待顾云柒反应，一运力，揽住顾云柒的腰，直接翻出了屋子，上了屋顶。
第一酒楼的屋顶，几乎可以将整个凌京城的风景一览无余。
华灯初上，第一酒楼所在的街道周遭都是酒馆茶馆还有风月场所，都是一些天越黑越热闹的地方。
各家门口挂着彩色的灯笼，各色的绸布，这么一看，倒也有那么几分可欣赏。
这条街上出现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尤其是夜深的时候。所以有很多小贩挑着天黑之后来这街上做生意，卖饰品的，卖灯笼的，卖小吃的，什么都有。
顾云柒本也就是想带着两个丫头逛逛这夜街玩上一会儿，结果这人倒好，一来就把她的两个丫鬟给轰走了，如今还站在房顶上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云柒推了郁离一把：“王爷是在享受冷风吗？”
郁离冷哼了一声：“坐会儿。”
说完便松开揽着顾云柒腰肢的手，在房顶上坐了下来。
顾云柒耸了耸肩，也跟着坐了下来。
“王爷不是说去逛街吗？”
郁离伸手指了指这条街的尽头：“如果本王记的没错的话，这条街的尽头，是你的茶馆。”
顾云柒愣了愣，恍然想起郁离曾经说过，他一定会对自己的合作对象有基本的了解才会合作，也就释然了。
点了点头，承认了。
“没错。”
郁离摘下脸上的面具，放在一旁。
“在王妃眼里，本王是什么样的人？”
顾云柒默了默，其实她对郁离算不上特别了解，甚至因为这人城府过深而不想了解。
“聪慧睿智？”
郁离笑了笑，顾云柒眼角余光瞥到这笑容，有些感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子轻轻一笑，便足以令万物失色。
“王妃可真是个喜好敷衍的人呢！”
顾云柒嗤笑了一声：“过奖过奖。”
她想说的未必是他乐意听的，再者，依照他的性格，万一她说中了什么，他想杀人灭口怎么办？
所以，还是敷衍为妙。
郁离指了指两人头顶的月亮：“十几年前的一天晚上，本王记得也是这样的月亮。那天夜里，父皇走了，留下了遗诏。所有人都以为，真的是西夏君主相信皇甫南华，可事实呢？一切都是谬言。父皇所谓的卧病在床，不过是中了毒垂危罢了。除了落儿，本王没向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情，虽然前朝有很多大臣并不相信父皇的遗诏来找本王核实，但是本王撒谎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云柒抿了抿唇，虽然有些惊讶于郁离说出的话，但还是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因为没有足够的能力，知道真相也是徒劳。”
郁离笑了笑，月光下的脸庞有些苍白。
“你说的没错。皇甫南华当初以我的性命作为条件逼着父皇放弃了挣扎。若是西夏倾力一战，必然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所以，皇甫南华拿了西夏皇太子的性命作为条件。”
顾云柒皱眉：“我记得当年西夏版图和东凌是差不多的，尤其是在西夏吞并南岳部分领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