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澜清瞥了眼围过来的人群，快步走到了后台，轻声说道：“可以，你把卡号发给我。我稍后就打钱过来。”
她的话音刚落，顾怀若清楚地听到了席玉的声音响起：“在跟谁说话？”
“顾怀若，他今天出狱了。”
电话在这一刻被挂断。
顾怀若眼底一片复杂。
他之前挣了不少钱，没有全部都交给父母，倒是足够他生活好一段时间，用来开家店也是够的。
可他不甘心，总想再跟盛澜清扯上点关系。
半个月后。
花店开业的那一天，顾怀若特意给盛澜清打了电话，却被她拒绝了。
“怀若哥，我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很多……所以，不好意思。”
顾怀若安静地听完了后，轻声说道：“没关系的。”
盛澜清还愿意帮助他在社会立足，已经仁至义尽。
她真的跑过来见他，反而是蠢。
花店的花开了又谢。
顾怀若每天清晨都会打理花店，渐渐生意越来越好，过了几年分店都开了几十家。
“叔叔，我要一束粉芍药。”
长得精致可爱的小男孩背了书包，仰起小脸，对顾怀若提出了要求。
“我要你亲手打理的那种。”
顾怀若笑了起来，总觉得眼前的男孩有几分眼熟。
“我亲手打理的花，可是很贵的，你付得起钱吗？”
小男孩豪爽地拍了拍衣兜，说道：“我把我所有的钱，都带过来了，是专程来给我妈妈买生日礼物的，她最喜欢玫瑰花了。”
顾怀若几乎以为听错，刚转过身的脚步一顿，问道：“你妈妈最喜欢玫瑰花？”
“是啊！”
小男孩回答得理直气壮，甚至还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顾怀若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你刚才还说，你要给她买芍药花。”
他没有跟小孩子斗嘴的习惯。
但是面前这孩子的行为，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唯恐这孩子口误，便追问道：“你为什么不送她最喜欢的花？”
小男孩露出了无辜的笑容，眼底全是狡黠，说道：“那当然是因为有人会送她玫瑰花啊……而且那个人，比我送的要贵重好看得多。”
他歪了歪脑袋，认真地比划了一个庞大的数量，说道：“很多很多呢，我只送这么一小束，真的是很微不足道的存在，她一定不会在意的。”
真是够聪明的孩子。
顾怀若失笑，认认真真地替他包好了一束花，递给他之前，又听见了他的要求。
“嗯……还要再写一张卡片，要香香的那种。要写上：祝全天下最漂亮的盛美人生日快乐！”
顾怀若的瞳孔陡然睁大了一瞬，追问道：“盛美人？你妈妈是盛澜清？你是盛璟？”
“呀，你居然会知道我的名字。”
盛璟小小地惊讶了一瞬，随即就平静下来。
他从小到大，就受到了几乎是万众瞩目的待遇。
那些讨好席玉和盛澜清未果的人，就会把目光投向他，企图要结个善缘。
家里对他的要求又极高，他的每一项表现无不远超同龄人。
因此他的性情，远比当年的席玉更加高傲。
他接过了花，却果断地把钱塞给了顾怀若，连顾怀若的名字都懒得问，头也不回地就要走，连句再见都不说。
“盛璟。”
顾怀若叫住了他，顿了顿，问道：“你妈妈，她最近还好吗？”
盛璟狐疑地转过身，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番，抱住花的一只手却悄然松开，放进了衣兜里。
“你认识我妈妈，你是谁呀？”
顾怀若一时说不出口。
他是盛澜清的谁呢？
从前是她老师的儿子，曾经认识的哥哥。
后来是爱慕她的人，直到现在他恐怕早就成了她的仇人。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他还是忍不住，撒了个小小的谎。
“你妈妈现在，会喜欢芍药吗？你要不要再多拿几束？”
顾怀若手忙脚乱地去收拾店里其余的芍药花，却没发觉盛璟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你该不会是……”
盛璟还是忍了忍，没把这样的话问出口。
反正他已经给他爸爸打了电话，这样复杂的事情，还是应该让大人来处理。
“我不能要这些花了，首先它们并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其次我也没有那么多钱……”
盛璟拒绝了顾怀若递给他的花。
他真的很穷的，他爸为了帮助他树立正确的金钱观念，还真没给他多少钱，只是对他妈向来大方。
他估计，就是他妈狮子大开口要一座钻石山。
他爸也会眉开眼笑地给她捧过来。
“顾怀若，好久不见。”
席玉打开车门，伸手拎住了盛璟的书包，却没有要帮他提的意思，反而像是揪着儿子的小辫子玩。
“盛璟，把花拿着，就当是我给你妈妈买的。”
席玉神情淡漠，将盛璟往车门的方向一扔，相当平静地说道：“走了。”
“席玉。”
顾怀若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他。
“我想跟你聊聊。”
席玉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不认为，我跟你之间，还有谈话的必要。”
“至于你这几家店，钱是我亲自转给你的，不必感恩。”
“你的那些股份，我和清清都不会要，你只要将本金还清就好。”
席玉现在还记得，他是如何咬牙切齿地吩咐人给顾怀若转账，那一刻的危机感又是如何的强，甚至以为他的正宫地位就要不保了。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顾怀若心平气和地打断了他，“盛澜清不在这里，你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我也不会因为你给我转账，就变心爱上你。我只是……”
顾怀若到底还是有些心虚，语气都淡了点，轻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她很好。”
席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跟她还有一个女儿，过阵子也要满一周岁了，孩子跟她姓。”
顾怀若怔怔地注视了席玉很久，最终不得不承认席玉确实对盛澜清极好。
姓氏这个东西，说起来毫无价值，可是大多数男人都想争一争。
倒是席玉，自身足够强大，反而对此毫不在意了。
她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