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强更能知道眼前这两位“好心”人的帮助是多么难得。
“陈警官、安警官，我知道我不配，但我还是叫你们一声兄弟。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对方尽管说，还有，明年，请你们去我家吃顿年夜饭。”
陈锋点点头。
希望不是断头饭。
安欣更是理想而又单纯道：“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别冲动，遵纪守法，遇到困难找警\/察，我就去。”
高启强哽咽着咬下饺子。
“我记住了。”
陈锋看着这个野心后来一点点激发出来的老实男人，很难想象一年后，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三两下吃完，拿起笔录扫视几秒，轻轻走出去。
几十分钟后，进入大院值班室。
陈锋掏出一根烟，递给值班门卫，也是老警察油子孙德旺。
【孙德旺】
【年龄：47岁】
【邪恶值：38】
【爱好：多存点棺材本】
孙德旺以前是刑侦支队的，因为平日里胆小怕事、浑水摸鱼，上面人看不上。
加上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刑侦、禁毒等工作做不了，就被上面安排到门岗养老。
不要小看了职责小，但别人是副科级。
等退休了，说不定还可以混个科级干部待遇（乡镇一把手的级别）。
退休工资高得很。
“孙哥，找你个事，把车借给我一下呗。”
陈锋拿着火机，把老孙嘴里的烟点着。
老孙美美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眼里一副看戏的表情。
“可以啊，中华烟。小陈，你看上那女娃了？”
陈锋摇头道：“不是，平日里摸不着车，正好今晚街上没人，练练车技，不然手都生了。”
“装，你就装吧！”老孙哈哈大笑，情真意切道：“听老哥的，你堂堂警校第七名，直接入了曹支队的眼，跟着曹支队破案立功，与李响、安欣搞好关系，过个两三年，起码都是正科级，说不定还可以成为副处。”
“你年轻有才，又是曹支队的弟子，婆娘家不要急，找个好的，可以帮你节约十几年的时间。”
“借你老吉言。”
陈锋接过孙德旺给的钥匙，笑哈哈道。
“这烟不错，再来一根。”孙德旺拿着烟头，一脸惬意。
换做是年轻的安欣，肯定不懂他的意思。
但陈锋自然明白暗示，把整包烟交给对方。
“一根就够了，给那么多干嘛？”孙德旺假情假意道。
陈锋笑道：“孙哥，后面有空，车多借给我练练手。”
孙德旺拿到一包价格昂贵的好烟，笑道：“行，没问题，只要不是用车时间，晚上借你练车没问题。”
使用公家车自然需要走流程。
但华国政治，大家都知道。
讲的就是法理与人情。
反正是公家的车，公家的油，公家买单。
只要不违法，拿着公家的东西，给自己谋点小福利，通常不会有人多嘴，这是潜规则。
警察之中，秉持信仰、严于律己的特例还是有的，比如李响、安欣等，但更多是陈锋这种抱有铁饭碗、公家饭的居多。
为了一个月那点钱，去玩命的，真不多。
与你不熟，乐于助人的更不多。
想让他们办事，你不送点礼，谁管你是谁？
如果能升级，存在利益可图，又是另一回事，还是有人愿意学一学“胜子半边天”的祁厅长。
毕竟搏一搏，单手换轿车。
权势、待遇吸引人啊，大家吃公家饭，求的不就是这点东西。
当然，前提不是遇到疼爱女女、打压人才、死不要脸的梁书记一家。
奇葩领导为数不少，尤其是在基层，为了所谓脸面，特别不要脸。
在互联网时代出现前，民权小得可怜。
基层官僚的阴毒贪婪使出了名的狠，如大名鼎鼎的城市管理部队。
最典型就是唐小龙、唐小虎兄弟，拿着市场管理员的身份，把市场小贩们剥削成什么样？
不过像孙德旺这种邪恶值在30点以上的却是独例。
刑侦支队中，哪怕是张彪、马思思等人，邪恶值都是负的。
“大恶不犯，小恶不断吗？”
陈锋心里嘀咕一声，拿着车钥匙进入大楼。
“晚上回家不安全，我借了一辆车，送你们回去。”
“警察大哥，我大哥没事吧？”
高启盛很担心自家大哥会入狱，毕竟入室抢劫不是说着玩的。
“没事，没有那么严重，李响、安欣不会支持唐家兄弟的，最多只是拘留几天。我叫陈锋，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虽然知道心理变态的高启盛不会念他们的好，陈锋还是多说几句，主要是说给高启兰听，省得这个单纯的女孩回去后过于担心。
“走吧。”
两人跟着陈锋出来，孙德旺抬头看一眼，又低下头看电视。
电视里正放《状王宋世杰》。
“还是年轻好啊，先来英雄救美，先谈恋爱再上床，然后分手各顾个。”
“要是以前，牵了手，接了吻，谁还敢甩流氓不娶？老子为什么早生了二十年啊！”
孙德旺嘴里小声嘟嚷几句。
听到细微声音的陈锋嘴角一阵抽搐。
这纯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占据的桃树，怎么可能还让别的家伙摘果实？
轿车驶出院子，沿着冷清的老街行驶。
“嘟嘟嘟！”
陈锋拿出手机放在耳边。
“小锋，吃了没？”
陈锋心里叹口气，压下淡淡的别扭，尽量用柔情语气回复。
“爸，吃过了。”
陈友强小声道：“小锋，你大哥陈金在山里打了一只獐子，你领导爱吃野味吗？”
陈锋上一代还有一位亲二叔陈友福。
他亲大哥陈戈学习成绩不好，只好初中毕业选了另一个公家饭碗——军人。
二叔家则不赞成读书，两个男孩都在山里种田打猎。
金戈锋锐。
陈金是他二叔的儿子，年龄比陈戈大几个月。
一把猎枪能玩出花来。
陈锋眉毛跳了跳，说道：“爸，獐子是二级保护动物，你们自己吃就行，可别拿出去卖啊。”
“那送人呢？”陈友强低声道：“这东西越来越少见了，稀罕物。味道也好，大过年的，你正好给你们领导拜年，一人送几斤。”
“不送。”陈锋说道：“不能送，我领导跟村里、镇里那些人不同。”
陈友强有些不信，急道：“胡说，哪有领导不喜欢礼物的，跟你说了，外面跟村里不一样。”
“求人办事都要送礼。”
“你不会连烟都没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