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光所过之处，一切瞬间蒸发。
众妙天王的肉身被打穿、地心灵髓被蒸发。
李小缺正往地心深处潜入，忽然就觉得背后闪过一丝寒意。
他连忙闪身躲避，同时还催发灵龟玄甲护体。
霎时间光芒闪过，恐怖的冲击力接踵而至。
耳畔只听一声脆响，随后就觉得身边的地心灵髓宛如大坝泄洪一般，迅速往下方涌去。
李小缺本就要往下逃，此刻自然是借力而行。
越往深处，越见七彩光辉灿烂。
待到地心灵髓最深处，只见七彩流光交织成网，地心元磁的无形力量将地心灵髓托在半空，不使其向下滴落半点。
但就在附近，一处光网已经破损，许多地心灵髓犹如天河倒灌般流下，皆流入光网下方。
李小缺顺势而去，而众妙天王此刻，却仍未能找到他的位置。
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上方袭来，李小缺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一次，自己赌赢了！
纵身跳入光网下方，待等身入其中，再看不到丝毫光线。
仰头看上方，光网破损处依稀只剩一个光点，而且这光点正在迅速变小。
可怕的失重感席卷全身，李小缺渐渐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
无法呼吸、无法生存，每一次挣扎都是在压榨自己剩余不多的生命力......
“一万年了......”
冥冥中，一个浩大的声音响起。
李小缺悚然一惊，随即抬眼四下观瞧。
入眼处皆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
正惊疑不定，忽觉红光耀眼。
往光源看去，依稀只见两团妖异红芒闪烁。
“一万年了......”
浩大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妖异的红芒也随着声音跳了两跳。
不知怎得，李小缺心里忽然生出来一种悲怆至极的苍凉感觉。
这感觉来得毫无道理，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塞进了心里一样。
但它又格外真实，真实的让李小缺几乎快要发狂。
压抑、沉闷、仇恨、怨念，种种负面情绪不断积累，连带着识海中的虎魔和牛魔都开始躁动起来。
悄无声息中，从李小缺体内散发出的所有负能量都被抽离出来，又被附近隐藏着的不可名状的庞大存在吸收。
随着体内被抽离的能量越来越多，李小缺渐渐变得虚弱。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
仰头看，上方一片漆黑，天空宛如一块铁板。
看脚下，幽暗一片，不知更深为何处。
左右四周皆是黄蒙蒙一片，不远处，依稀能看到两只眼睛。
眼如日月，其间跳跃着红光。
李小缺正心惊肉跳时，就觉得一股狂风吹来，裹挟着他迅速遁向远处。
距离拉开，李小缺终于看到了那庞大存在的全貌。
虎头牛身，头上双角。
双角顶部支撑着上方‘天穹’，而那天穹之上，即为九州世界。
仔细观瞧，依稀可见两根细线从上方垂下，最终被吸入这巨人的鼻腔。
除此以外，又有两条河流从上方天穹落下，沿着两根犄角淌进巨人嘴里。
眼前一切几乎颠覆了李小缺过往的所有认知，正震惊时，就听血魔界里的白灵灵震惊道：“主人，你、你见到土伯了！”
“土伯？”李小缺一愣。
“根据上古魔典记载，上古世天庭未立，人族与妖族都没出现。”
“那时候，掌管天时变换的是一尊无上神，名为天公；掌管万物轮回的则是另一尊无上神，名为土伯！”
“自古至今，天公和土伯都是玄机教供奉的神灵，而玄机教遭受天界追杀，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白灵灵一边说着，一边将上古魔典里记载的相关内容用神识传给李小缺。
天公土伯，皆天地所生。
后世天庭诸多正神，则是无数修士观想的愿力凝聚。
上古魔典中的内容颠覆了李小缺以往的所知，然而更让他震惊的事，则在此刻发生。
当李小缺接受上古魔典的内容时，支撑起整个九州位面的土伯也睁开了眼。
一缕神念降临到李小缺的识海中，化作一副波澜壮阔的长卷。
长卷上，是诸天万界的结构图。
在结构图里，九州位面只是广阔天界的一部分，位于诸天万界的最底层。
再往下，即是土伯。
而在土伯之下，又有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
在这片天地中，一切能够想象到的灾难、苦厄、不幸都随处可见。
它就像是天界的投影，又或者分身。
只不过区别在于：天界留下了一切美好，而那些不美好的、痛苦的事物，都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剥离出来，投射到这片天地。
这地方，被称为天魔界。
伴随着长卷传入李小缺识海的，还有土伯的悲痛与无奈。
神识触碰最能传达心意，这一刻李小缺能深深地感受到土伯心中的焦躁和不满。
他将视线沿着结构图上移，最终看到诸天万界之上，寰宇至高处，一尊光耀诸天的伟大神灵。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
三十三天外，一气化鸿钧。
是天公？是道祖？是鸿钧？
那伟大的存在似乎没有名字，就连形状也很模糊。
但李小缺却能感受到土伯心中的愤怒，每当他将视线落到这伟大存在的身上，这愤怒就会变得格外明显。
“万年之约已过，魔界......重临。”
这一刻，土伯终于发声。
诸天为之颤抖，天界日月变色。
“汝，为万魔之王！”
当土伯说出这句话时，李小缺分明感觉到土伯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但他抬头与土伯对视，却发现土伯正抬起头，视线似已穿透了天界位面、穿透了诸天万界，看到了高悬空中的那尊伟大神灵。
李小缺也试着抬头，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却像被人用锁链捆住了一样，连半点也动弹不得。
意识逐渐模糊，耳畔依稀听到了一连串清脆的乐音。
眼皮逐渐沉重，李小缺最终昏死过去。
而在他彻底陷入昏迷之前，却听到了一声很明显的响动。
那像是一扇封印已久的大门开启，又像是无数愤怒的生灵咆哮。
又像是......一尊从上古神战中苟延残喘至今的神灵，临死前的最终哀嚎。
魔界之门，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