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沉默了一会儿。
“你在哪儿？”
“我在一个电话亭里。”
叶舟打开床头灯，一只手将外套套在身上。
“你在那里，把电话亭的门反锁，不要动。”
江佳妍吸了吸鼻子，“我不乱动，我等着你，叶舟，我等着你。”
叶舟挂了电话，把衣服穿上，没穿袜子，直接套了一双运动鞋。
用脸盆在水龙头接了一大盆凉水，双手掬了一大捧凉水洒在脸上。
冰凉的感觉，让睡意直接消失了一大半。
他直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不是说了要跟她划清界限吗？现在还要管她干什么？
不就是大晚上，一个女生吗？
……
叶舟赶到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发亮了。
电话亭中，白裙少女单薄的背部靠着玻璃门，纤细的双臂抱着膝盖。
头低着，墨色的长发都拖在地上，沾上了点点灰尘。
叶舟在远处站着，好像在下定某种决心。
他走上去，敲了下玻璃门。
少女把头抬起来，眼眶发红，渐渐蓄积了泪水。
她起身，将门打开。
“叶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江佳妍想要扑上去，想要拥抱叶舟，只是被叶舟不声不响的躲开了。
“以后这种事情，打110。”以后别联系我了。
江佳妍低下头，也放下了手。
“叶舟，我好难过，没人理解我……”
江佳妍委屈的撇着嘴，这是她头一次想要倾诉。
“我送你回去。”
可是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了。
叶舟骑上自行车，现在路上畅通无阻，大概只要十五分钟就能到江佳妍的小区。
“自己上来。”
白裙少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委屈的说，“我腿麻了，你能不能抱我上去？”
叶舟的声音冷冰冰地，看向她，“要么你自己上来，要么我先走了。”
少女咬着粉唇，抱着双臂，一步一步走向自行车后座。
夏天的凌晨也是冷的。
她坐上了后座，双手环住了叶舟的腰，脸也自然而然地贴上了少年的背。
这样，好像就不那么冷了。
叶舟虽然说话冷冰冰的，身体却是这么的温暖。
“松手，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江佳妍默默地将手松开，抓住了一点点的车座。
车子一路上很平稳，叶舟骑车也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障碍物。
凌晨四点钟，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
很快就到了江佳妍的家门口。
江佳妍下了车，站在门口，没有丝毫要敲门的意思。
她双手抱臂，揉搓着白皙的手臂，看起来很冷，有些可怜。
但是这跟叶舟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叶舟叹了一声气，按响了门铃。
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
叶舟又多按了几下。
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出来的是一个美妇人。
可以说是江佳妍的翻版，只不过个子高一些，眼尾上挑，长相妩媚了很多，而且那深沟也非同寻常。
一身大红色的改良版旗袍，将身材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胸前是挖空的设计，恰好将重要点遮住，用白色的蕾丝填充，更加引人入胜。
而旗袍的下摆，直接高开叉到腰部，白皙的皮肤在红色布料的衬托下更加致命，而且，可以明显确定，旗袍里面是真空的。
沈漫将头发挽起，随意地插上一个翡翠簪子，插了一下，两下，好像没有插对，第三下才成功，虽然凌乱，自然也有种凌乱的美。
她斜斜地倚在门框上，抬起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盯着少年。
原本大清早是想要生气的，这会儿，气全都消了。
红唇勾着笑，将叶舟浑身上下看了个遍，丝毫不收敛目光。
叶舟被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在。
而且，他知道这女人身上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改良旗袍，而是那种服装！
但是这绝对不应该是一位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应该了解的！
“阿姨，我把您女儿送过来了，她之前迷路了。”
沈漫这才注意到少年身后的白衣少女，然而也就看了一眼，她并不关心。
“哦，谢谢你呀，你是江佳妍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是亲生母亲，也直呼其名。
“叶舟。”
“嗯，嗯，不错，各方面看起来都很不错呢，我叫沈漫，不要叫我阿姨，下次来，直接叫我的名字。”
沈漫的声音也极具蛊惑性，而且这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叶舟要是听不明白，枉费他浪迹情场这么多年。
“好的，阿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这么就走了，你帮了她，进来喝杯茶吧！”
叶舟摇头，说不用，转身便走了。
沈漫倚在门框上，眯着狐狸眼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嗯，屁股也不错。
江佳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憔悴极了。
然而沈漫并没有马上让她进去的意思。
“你喜欢他？”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江佳妍倔强地说。
沈漫瞧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只是，你配不上他，他不会喜欢你这种干巴瘦削的身体的，像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就需要一个比他大上十几岁的女人，好好滋养，你，满足不了他。”
江佳妍咬着唇，指甲将手心掐出红痕。
她的母亲，是个脑子里只有-性-的，
贱人。
……
叶舟吹着冷风，很快就到了家。
他毫不怀疑，那个女人就是江佳妍的妈妈。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之前听说过，江佳妍的妈妈一直生活在国外，不经常回来。
今天一见，这在外国待久了的女人都这么开放吗？
要不是江佳妍在旁边。
叶舟感觉自己就要迷迷糊糊地跟着女人进去了。
这样的打扮，就是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了。
他能够闻到沈漫身上所有男人都心知肚明的气味，但是江佳妍的爸爸经常不在家。
那个人绝对不是她爸。
所以，江佳妍离家出走，就是受不了沈漫和另一个男人在家里。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舟回到家，已经凌晨五点了，这时候，父亲叶凡看到他，十分惊讶。
“你都毕业了，不好好睡一觉，起这么早？”
叶舟说：“我就出去锻炼锻炼，跑跑步。”
周萍探出头来：“过来帮忙炒俩菜。”
叶舟露出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