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饭，一身军装的王建国敲响了门。
“门开着的，直接进来就行了。”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嘿嘿，看到你们在忙，就提醒一下。”
这话一出，得到了张嘉的一个大白眼。
这小子就知道卖乖。
“凌院士，翔中同志说晚上七点有时间，让你直接过去就行。”
七点？这是连晚饭都挤出来了吧。
“我知道了，那你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回去，明天再回来。”
王建国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凌月见状，将计划表拿出来，一边说道：“纪茹，你让乔辰和其他研究员对接一下，要是研究员的方案出来了，直接交给乔辰。”
“好的。”纪茹记下后，连忙去男生宿舍。
张嘉将饭盒洗好，自觉的站在凌月的门口。
凌月见状无奈的摇摇头，打开电脑，先将文件打印出来，然后继续早上的事情。
......
钱子林此时茂盛的头发都要秃了，这一时半会去哪儿找人去。
“凌月找你？怎么了，需要你去帮忙吗？”
竺老望着自从接了电话就一直薅着头发的钱子林，难得看到钱子林手足无措。
钱子林看着一脸看好戏的竺老，无力的摇摇头。
“凌月哪儿缺人，找我要人来了，你说，我上哪儿找去。”
光想想就犯愁。
竺老抬起水缸的手顿了顿，这倒是个难题。
“听说前段时间新疆那边也受到了波及。”
钱子林薅头发的手一顿，随即拿下来，放在桌上把玩面前的钢笔，语气带着无奈：
“是啊，上次和邓禾通电话，邓禾和我说了两句。”
竺老将杯子的盖‘啪’的盖上：“既然如此，我们找上面要，那些人也该回来了。”
钱子林闻言，也点点头，两年了，是该回来了。
不再犹豫，两人起身往通讯室走去。
青海一直是科研重点，这边来的电话，几乎没有任何的卡顿就被转接到上面。
凌月不知道两人怎么与上面商量的，但是几天后收到了投来的简历，凌月就知道成了。
当前，凌月正在前往故宫的路上。
她透着车窗，望着渐渐人烟稀少的道路，这条路她很少走，每一次都是项目即将开始或者结束。
速度......
“凌院士...”
唐南城坐在副驾驶，叫了凌月几声，没人应。
转头过来，便见凌月望着车外，眉头紧蹙，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凌月在车上没有低头计算别的东西。
见状，唐南城对着旁边的张嘉轻声问道：“凌院士有心事吗？”
张嘉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她自己还纳闷呢，虽然平时她跟在凌月身边的时间最长，但是凌月本身话就少，这种心事更不会透露半分。
“你们怎么了？”
凌月看着几人盯着她，都快将她的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就连开车的王建国也时不时的看一眼转头看一眼。
“没，没事。”
两人没想到凌月突然问起，唐南城更是一下将想问的话忘了。
看着凌月明亮的大眼睛，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就是觉得您在车上没有想工作上的事情，有点意外。”
“这有什么可意外的，我又不是机器。”
凌月无奈的摇摇头，机器还有需要充电的时候呢：“快到了吧。”
王建国望着前面的路况，忍着转头的冲动：“快了，前面转个弯就是。”
不多时，车停在大楼前，凌月指指车上：“可以在上面挂个镜子，这样就不用回头和我们说话了。”
这事儿自然有专门的人处理，她只简单提了一句，便径直走了进去。
办公室没人，看看时间，现在也才六点多。
凌月看着从走廊一端走过来的人，喊了一声：“墨染同志。”
“凌院士？”张墨染合上打开的文件，大步走过来：“我刚要去接您，没想到您提前了一步。”
说着，张墨染打开门，将凌月领了进去。
“翔中同志通知，要是您来了，就在小书房等一下，翔中同志的会议七点结束。”
“好，多谢了。”礼貌的道了谢，坐在位置上，手边是一个与椅子一样的木色茶桌。
张嘉跟在凌月身边，等张墨染去倒水，便轻声道：“凌院士，我先去食堂给你拿点吃的。”
闻言，凌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倒是不觉得饿。
“没事，你先休息吧，我现在不饿。”
张嘉看凌月的表情，确实不像饿，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下。
反正她们一会儿也要去小院，吴大姐可不会饿着凌月。
张嘉看着已经将纸笔拿出来的凌月，默默站在一旁，不打扰埋头工作的人。
时间在繁忙中总是过得很快，凌月一抬起头便见翔中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周叔叔。”凌月起身喊道。
“嗯？坐，坐，在忙？”
翔中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
“没有，弄一下后期计划，”凌月转身将文件拿出来，将文件递给翔中：“这个是激光的方案周叔叔先看一下。”
“好，建设困难吗？”翔中接过后，一边看一边问。
“初期的激光建设不难，只是这东西的可实用范围很广，这才是日后建设的难点。”
凌月喝了一口水，手指头下意识的搓了搓手中的钢笔。
翔中看出凌月有心事，但也不好贸然开口，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倒是凌月见状，噗嗤一笑：“周叔叔不好奇我要说什么？”
“怎么？是我能听的？”
凌月看着翔中浓密的眉毛微微挑起，嘴角勾起的笑，忍不住的捂捂嘴。
“哪有什么是周叔叔不能听的。”凌月笑道：“我只是在想，这东西似乎被丑国宣传太过了，以丑国目前的研究来看，这东西没有报纸上的神奇，而且...”
翔中闻言，脸上正了正色，忙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捕捉和发射的激光设备非常简洁，只要不是实力非常落后的国家，几乎都能从那两张报纸中探寻一二，想要仿制，难度并不高。”
凌月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心中所想。
“你说得没错，据情报，目前d国，Y国，鬼国等国家都已经开始仿制了，而且也有了突破。”
“那，丑国为什么不封锁消息，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往报纸上报道？”
“这就涉及了丑国的格局了，他们两派的争斗......”
对于政治并不敏感的凌月，在翔中如同抽丝剥茧的话中，大概明白了意思。
这发明激光机器的人是其中一派，另一派的人自然在选举关键时期下个绊子。
果然，一个国家的稳定是发展科技最好的条件。
“行了，别想了，你这小脑袋瓜，想太多东西小心爆炸。”
“你这一次回来，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儿吗？”
凌月摇摇头，本来也是这几天是空窗期，刚好回来看看。
见面交方案是为了解答方案中的问题，现在看翔中也没有什么想问的，那就没别的事儿了。
“行，那我让人送你回大院，”翔中理了理因皮筋松掉而落下来的袖套：“刚刚我让墨染告诉你大姐了，你今天回去，现在正在家等你呢。”
“嗯？周叔叔不回去吗？”
“一会儿我要飞国外，可回不去，行了，赶紧吧，太晚了，路上不好走。”
凌月闻言，只能点点头，大晚上出国，绝不可能是简单的事儿。
没有拒绝翔中的好意，带着思绪，凌月回到了大院。
一进门，便见到大姐端着饭菜往客厅走去。
“回来啦，快，去洗洗手，过来吃饭。”
凌月笑着应了声：“好，马上来”，说完这才与几人吩咐一声：“你们先回去吧，后天再来接我。”
王建国张嘉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诧异。
王建国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了句：“凌院士，明天不回去吗？”就怕声音太大，将不太正常凌月吵醒。
谁知凌月没发现众人异样，淡定的点点头：“嗯，后天回，我多待一天。”
几人连忙点头，目送凌月进去。
唐南城脸上的肌肉都放松了很多，“我去通知一下杨排长，明天不用过来了。”
纪茹点点头：“一会儿我打个电话给军区。”
要通知一下乔辰，处理军区的事儿。
最后王建国一声令下：“行，张嘉留在这里，其他人都自己忙去。”
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大院旁边的警卫基地，走路的话，只需要十几分钟。
凌月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在因为她的一时兴起忙起来了。
进去后洗了手，坐在餐桌上。
“你要回来也不提早和我说一声，临下班才知道，没做什么菜，只能从食堂打了两份带回来热了热，快，试试我们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
听大姐这么一说，凌月这才恍惚的想起，她哪里的食堂都吃过，倒是大姐工作的地方，她一次都没去过。
想着，凌月心中愧疚之意频繁冒出。
还是陪大姐太少了，幸好一时兴起，没有说明天必须回去。
“好，大姐，你别忙活了，我们一起吃。”
吴大姐擦了擦手：“你吃你的，我去把你的床单被套换一下，你要是早点和我说你要回来啊，我今天就抱出去晒一晒，这么长时间，都有霉味了。”
凌月见吴大姐说着就往外面走，赶紧拉住，将大姐推拉着坐在椅子上，一边卖惨：
“哪有，十月份的天，家里也不潮，大姐，你就陪我吃吃饭吧，一个人吃饭不香。”
见状，吴大姐看看外面的天，这几天倒是热得很，当即也不坚持：“好好好，吃吧，我看着你吃。”
“好，大姐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好玩的？哪有什么好玩的，”大姐无奈的摇摇头。
她知道凌月这是没话找话说，可能是习惯使然，也可能是本就不善言辞。
表达亲近的事儿，到凌月这里，倒显得有几分的别扭和尴尬。
“不过，最近我们都忙得紧，婚姻法实施后，更加忙了。”
“嗯，可见结婚也不是什么好事。”
凌月下意识的附和着，果不其然，手臂上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直接传到了大门外，站岗的警卫好奇的往里面探了探。
“胡说什么呢。”
大姐嘀咕一声，不知想到什么，笑了出来。
凌月揉了揉手臂上的肉，刚刚那一巴掌还挺疼的。
“看着你现在这样子，和你周叔叔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初啊，你周叔叔明明也喜欢我，非要和我保持距离，等去了国外啊，也不知道怎么想通的，突然开窍了。”
“啊？您和周叔叔确认关系的时候不在一起吗？”凌月惊讶得顾不上手臂的疼，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
“不在，那世道哪有那么多时间相处。”
吴大姐惆怅的感叹一句，转而看着凌月，语重心长的说了句：
“凌月，姐不逼你，你以后的日子是自己的，想怎么过都是你自己的事。”
“但是，大姐也想和你说一句，感情和信仰从来都不冲突，能出现冲突的，永远是做出选择的人。”
凌月点点头，不置可否。
选择一个合适的人确实不会给她要做的事儿带来太大的冲突，但是...会很麻烦。
光选择就需要耗尽所有的运气，可她，从不信运气这回事。
还好，吴大姐没有抓住这件事一直说，只提了一句，便转了话题。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现在我就在京城，不过因为进出不便，后天回去后，要等项目结束再回来了。”
凌月顿了顿，补充一句：“等再次回来，短期内应该不会离开京城。”
吴大姐听了，连声：“好好好”的应了，脸上的笑都大了几分。
“等回来了就别回你那研究院的宿舍了，直接住家里哈。”
凌月嘴里扒了一口饭， 嘟囔一句“嗯，到时候再说，主要也要看看钱伯伯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
“行，要是没别的安排就住家里，我好好给你补补，”吴大姐说完，捏了捏凌月的胳膊：“看看这廋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她知道凌月在外面也是干正事，凌月的身份放在那儿，别人也不可能亏待了她，但是怎么着也没有在自己身边让人放心。
在大姐恨不得将两份饭菜全倒进自己的胃中的目光中，凌月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