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凡在秘境中且战且退,各式神通手段轮番施展,却始终难以伤及那几具傀儡分毫。
噬天蟾蜍的舌头被傀儡坚硬的外壳磨得劈叉开裂,鲜血淋漓,疼得它呱呱直叫,却依旧死咬着不肯松口。
山夔虽仗着一身龟壳防御惊人,未曾负伤,可傀儡每一次重击传来的震痛感都如潮水般涌来,震得它头晕脑胀,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塞了团乱麻,难受得直想骂人。
这般缠斗足足持续了半日,楚一凡渐渐没了脾气。打,伤不了对方分毫;逃,又耗力至极,更诡异的是,那小蚂蚁竟再无后手祭出,仿佛在有意拖延。
楚一凡眼神一凛,冷声说道:“看来,是时候收网了。”
话音落,他取出那枚灰扑扑的赤霞珠,随即抬手一挥,虚天阵图骤然飞出,化作无数光点四散开来,瞬间布下一个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噬妖虫借着阵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阵法各处,只待时机一到便蜂拥而出。
噬天蟾蜍与山夔见楚一凡布阵完毕,立刻会意,纷纷收敛攻势,退回到他身边。
那小蚂蚁哪里知晓其中有诈,操控着三具傀儡大步流星地闯入了虚天阵图之内。
楚一凡抬手指着傀儡,朗声道:“小蚂蚁,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归顺于我,做这黄沙海的器灵。
否则,今日我定要让你哭爹喊娘,再把你丢出去,让旁人抓去做个任人驱使的宠奴!”
傀儡闻言,毫无反应,六只手臂齐齐抬起,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猛拍过来。
可就在手掌即将及身之际,楚一凡等人的身影却骤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阵法之内,瞬间变得迷雾重重,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中,隐隐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那是噬妖虫啃噬硬物的声音,听得人牙酸不已,头皮发麻。
傀儡见状,六只手掌同时互击,强劲的掌风瞬间将迷雾吹散。
可还未等它们看清周遭,早已潜伏多时的噬妖虫便如黑云压境般扑来,密密麻麻地落在傀儡脑袋上,疯狂啃噬起来。
“唔唔唔……”
傀儡体内传出阵阵惊恐的闷响,显然是小蚂蚁的神魂在惊慌失措。
不多时,三道黑烟从傀儡头顶急射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小蚂蚁的身形,它看着满身爬动的噬妖虫,魂飞魄散般尖叫:“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说罢,它便疯狂地四处躲闪,可噬妖虫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就在此时,楚一凡抬手祭出镇魂钟,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钟身,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则一脸淡然地看着惊慌莫名的蚂蚁神魂,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当镇魂钟骤然变大,散发出镇压神魂的磅礴威压时,小蚂蚁的神魂彻底慌了,颤声求饶:“我投降!我投降!”
楚一凡却缓缓摇头,语气冰冷:“投降,可不是我要的结果。”
“铛——”
悠远的钟声再次回响,小蚂蚁的神魂瞬间被定在原地,一道道撕裂般的剧痛传来,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
噬妖虫速度极快,纷纷落在小蚂蚁的神魂体上,它们那如同刀片般锋利的牙缝中,早已淌下馋涎,看得人不寒而栗。
“啊——不要!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小蚂蚁的神魂在剧痛与恐惧中嘶吼,再无半分之前的嚣张。
楚一凡抬手一挥,灰色赤霞珠悬浮而出。
噬妖虫们回头对着楚一凡龇牙咧嘴,露出凶狠的模样,却终究不敢违逆,不情不愿地爬向灰色赤霞珠,被其一一收纳。
小蚂蚁的神魂趁机一闪,便想冲出阵法,回到外面的肉身之中。
可楚一凡那冰冷刺骨的眼神扫来,如同两柄利剑直刺其神魂,让它瞬间冷静下来,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最终,小蚂蚁还是选择了归服,成为了黄沙海的器灵。只是它心中积怨未消,并未将王知府留下的遗物以及它自己创造的一切悉数交出。
当然,楚一凡在神魂禁制与契约之上,并未有丝毫手软。
自混沌中一路走来,他早已明白,绝不能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任何人,即便是看似已归服的器灵。
不过,楚一凡也并未刻意为难它。他知道,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足以抚平过往的伤痕,也能让小蚂蚁渐渐明白,唯有敬他如神,方能得长久安宁。
安顿好一切后,楚一凡并未急于离开黄沙海。早在他破开道境瓶颈之时,便发现自己所修炼的功法已然断绝。
师父未曾为他补全后续,后来向爷爷等人打听才知晓,道境之后的功法,全凭修士自行摸索创造。
只因道境之中,每个人所走的路都截然不同,即便是同道,也往往形同陌路,甚至彼此为敌——毕竟,道境之内,谁不想成为那独一无二的道主?
而道境的功法,又与自身的道念、道果紧密相连,丝丝相扣,故而只能借鉴前人经验,绝无可能修炼完全相同的功法。
他所修的《两衍道行诀》虽还能继续修炼,可在道境之中,却已稍显不足,难以支撑他走得更远。
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结合自身道念与道果,楚一凡觉得,创造属于自己的功法并非难事——毕竟,他心中早已有着明确的方向,这便是最大的指引。
只是,功法的创造并非一蹴而就之事,需得细细打磨。
因此,楚一凡打算先理出一个清晰的脉络,再回过头来精研《两衍道行诀》,看看能否从中汲取更多灵感。
三个月时光转瞬即逝,楚一凡对于《两衍道行诀》的精进已然有了清晰的思路。而那小蚂蚁,也彻底融入了黄沙海,与其气息相连,密不可分。
就在此时,楚一凡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应。
他内视己身,只见道海之中,竟凭空多出了四个光点,分别代表着黄沙海、断头台、斩月壁与忍酒台。
只是这四个光点黯淡不明,彼此间的界限模糊不清,难以分辨。
他尝试了无数种法诀,想要与道海中的这四个光点建立联系,可无论如何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即便此刻他仍身处黄沙海之中,却依旧觉得那代表黄沙海的光点遥远得如同在九天之外。
最后,楚一凡只得取出敖须子临走时交给他的法诀,心中默念:“乾三连,启天威,坤六断,镇地维,震仰盂,雷神随,巽下断,清风摧,坎中满,浪涛回,离中虚,炎火飞,艮覆碗,鬼邪畏,兑上缺,神兵挥。八卦之灵,听吾号令,破敌诛邪,万法皆倾!”
口诀念罢,道海中的四个光点只是微微闪动了几下,便再无任何异动,仿佛刚才的闪动只是他的错觉。
楚一凡无奈,只得暂时放下此事,按原路退回黄沙海深处,继续钻研功法。
此时的仙界,早已乱成一团。穷奇家族与魔兽一族暗中勾结,大举入侵,而楚一凡回归的消息也不知被谁泄露,瞬间传遍了整个仙界。
魔兽一族此次是倾巢而出,再加上穷奇家族的势力,天道盟顿时压力倍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楚一凡却并未立刻参与到这场纷争之中,他深知眼下最重要的是参悟道境之后的功法,提升自身实力。
因此,他将抵抗魔兽与穷奇家族的主力担子,交给了猴儿、将臣、鹤千子等人。
一千年的时光,在仙界的血与火中悄然流逝。
这一千年来,天道盟凭借着精妙的阵法、将臣所率的不死僵尸军团,以及众多修士的舍生忘死,终究是艰难地支撑了下来,守住了一方净土。
而楚一凡,也在这千年间初步完善了属于自己的下道境功法。
在新功法的滋养下,他的道念愈发凝练,道果也变得强悍无比,周身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气息。
临出关之前,楚一凡运转新创功法,内视道海之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道海中的四个光点骤然光芒大盛,化作了四样清晰可见的器物。
代表断头台的光点,化作了一把刀,刀身古朴,与他手中的破命刀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缺少了那诡异的幽冥战纹。
斩月壁的光点,则化作了一面白色盾牌,盾牌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剑痕迹,仿佛历经了无数次激战。
黄沙海的光点,化作了一个沙形人影,只是那人影气息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而忍酒台的光点,则化作了一个紫红色的葫芦虚影,葫芦外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薄雾,神秘而缥缈。
与此同时,四个秘境中的器灵模样,也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纠纠,那个浑身散发着凶戾之气的小孩子,模样与怨灵有九成相似;还有那刚刚归服的小蚂蚁;以及……关然。
楚一凡看到关然的身影时,心中满是纳闷:关然何时成了斩月壁的器灵?
他心中念头一动,刹那间,四个秘境之中,同时异象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