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凡甫一出关,洞外早已站着等候的亲人——爷爷楚建、二爷爷楚成,还有父母楚枭贤与诸葛婕妤,连楚凌天也特意赶来。
望着他们关切的眼神,楚一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深切体会到这份亲情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守护。
如今,是时候从爷爷肩头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守护重任了。
楚建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楚一凡的手,语气亲切又带着几分凝重:“孙儿啊,我知道你刚破道境不久,还经历了大三灾中的情劫,身心俱疲。
按说你刚出关,我不该提这些烦心事,可我怕你心里存着疙瘩,今日便索性把我当年破道境时的往事说与你听。”
说罢,他拉过身旁的弟弟楚成,继续道:“孙儿,你要记着,我们所谓的‘魔族’,并非世人眼中那等无情无义的邪魔。
我们有心有肝,有血有肉,也重情重义,本就是人族的一份子,只不过修炼的是魔气,行事不拘泥于所谓的正道规矩罢了。”
“真正的魔族,又怎会是我们这般模样?域外天魔才是魔族中真正的异类,至于其他的,早已湮没在岁月里了。
所以,我们的血是热的,对家庭、道侣、子孙的看重,丝毫不输旁人,我们从未想过要以楚门的根基来破开自己的道心。”
“而且,我与你二爷爷是在破开道境后不久,才遭遇楚门灭绝之祸的。
至于楚门为何会灭绝,我们至今想不通;甚至连我们为何能复活,也始终是个谜。
楚门的秘密,我已封禁了太久太久,以我的能力,实在无法勘破其中的隐秘。”
楚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递到楚一凡手中:“去一趟儋山吧。在我们楚门,流传着一句话:‘儋山绝,楚门灭;七星旺,来世叠!’ 或许那里,藏着你要找的答案。”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还有一件事,是我不愿提及的——你很少听我们说起你奶奶与二奶奶吧?这……
便是我们当年破开道境的最大心结。其实,你师父毛慵懒死得实在冤枉,我本就打算助你成就道境,或许对他而言,那样的结局反倒是种解脱。”
话音落,楚建转身便走,那背影透着难以言喻的寂寞与颓废,竟让楚一凡瞬间想起了师父毛慵懒的模样。
楚成亦是眼圈一红,别过头,默默离去。
“儿子……”楚枭贤与诸葛婕妤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是紧紧拉着楚一凡的手,陪着他静静站了片刻,才带着他离开。
楚一凡一现身,猴儿等人便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将天道盟眼下的危急处境一五一十地禀报。
听完众人的叙述,楚一凡脸上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这一千年来,辛苦你们了。这一次,我们便跟这些畜生好好玩一把大的。”
聚将结束后,楚一凡心中颇感欣慰。看得出来,当初无我道身在打理天道盟事务时,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众人虽有争论,却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大殿内,众人正为谁去抵挡正面而来的穷奇家族、谁去阻击左后方的魔兽大军争论不休,各执一词,气氛愈发激烈。
楚一凡始终沉默不语,待下面的争论声浪渐高,他才冷冷开口,打破了僵局:“天道盟后山暂且不论,前方与左后方皆有强敌来犯,为何独独右后方一片空虚?”
“是命门无人可派,还是命门尽是草包,看不见这灭我天道盟的大好机会?”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敢作答。过了好半晌,猿百果才上前一步,抱拳道:“盟主有所不知,这是历来的惯例。有史以来,命门的人马从未在右后方出现过。”
“因为他们若要攻打右后方,必经御剑宗防区,那里就像是一道天然的预警线。
这不还是当初盟主您亲自安排的吗?”
楚一凡看向猿百果,微微一笑:“九纹青龙,你也这般认为?”
九纹青龙点头应道:“家师青龙前辈,亦是这般看法。”
楚一凡话锋一转,半开玩笑道:“猿百果,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哦?几日不见,你竟也已是道境强者了,不错,不错。”
猿百果一愣,对楚一凡突然扯开话题的举动深感不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楚一凡脸色骤变,神情严肃起来,沉声道:“鹤千子、青龙、猴儿、种帝,你们四人带领门下弟子,即刻前往左后方阻击魔兽大军。
不求大胜,只需坚守三日,绝不可后退半步!”
四人齐声领命,转身离去。楚一凡继续下令:“魔帝、李家老祖、将臣,你们携带门人前往右后方。记住,人不在多,贵在精悍。”
“务必隐蔽前行,不可暴露行踪,抵达目的地后,立刻埋伏隐蔽,并将当地地形详图传讯于我。”
众人领命离去,唯有魔帝迟疑着留了下来,他满脸关切地问道:“凡儿,我们都去了左右两边,前方穷奇家族势大,你打算如何应对?”
楚一凡温言安慰道:“爷爷自去便是,凡儿自有安排。三日内,若遇命门人马前来,爷爷可出动魔神与之周旋,只需拖住他们即可,无需求胜。”
“切记,不可让御剑宗与将臣的尸群暴露。三日后,若左后方的众人未能按约抵达,可先让御剑宗出手;再等三日,若我仍未赶到,方可让将臣的尸群出战。”
“能战便战,若实在不敌,切莫硬抗,退回来便是。这股势力,恐怕是命门安插的一把刺向天道盟的利剑。
你们前去的路上,多布下些阵法,也好在撤退时减缓他们的追击。”
楚建依旧忧心忡忡,但见楚一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终究还是按捺下心中的不安,转身离去。
楚一凡这边刚安排妥当,远处天际便传来震天的嘶吼——穷奇族与魔兽大军已然大举压境。
楚一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潜伏在天道盟的这些奸细,身份还不低啊,消息竟传得如此之快。”
说罢,他独自一人走出山门,径直来到山门前万里高空处,挥手间,三十六页虚天阵图如天罗地网般洒落,悄无声息地融入虚空。
随后,他降临山巅,悠闲地取出一套精致的茶几与茶盘,盘膝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煮水泡茶,动作优雅从容,仿佛眼前的千军万马不过是过眼云烟。
一壶茶刚过一巡,黑压压的大军已至山前。为首的阮良玉望着独坐山巅、气定神闲的楚一凡,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阮家主,哦不对!”楚一凡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到阮良玉耳中,“应该称你为阮将军才是。
何不下来喝上一杯?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九叶道稀树茶。”
阮良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阮将军”这个称谓,无疑是在揭他的短,暗骂他是命门的走狗,尤其刺耳。
他当即放出道识,仔细探查四周,却不见半个天道盟的人影。山巅虽有阵法波动,却只是守护山河的基础阵法,连像样的防御阵与困阵都没有。
“楚盟主这空城计,倒是玩得挺溜啊!”阮良玉怒极反笑,“前几日,你用一个剑仙江小郎的宝塔空间糊弄老夫,今日,老夫倒要问问楚盟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一凡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喝了一口茶,闭上双眼,淡淡道:“阮将军,你这般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行径,实在无耻。”
“不过,也无所谓了。楚某行事,问心无愧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