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年我被发配到北洲的时候，你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怎的现在混到偷鸡卖的地步？”
外城一间奢华的茶楼内。
闻人信微笑望着对坐的高大汉子，目光戏谑。
高大汉子将目光从一个老头旁边的年轻姑娘上移开。
不快道：“走得急了，而且船票很贵，船夫又只收银子，等来到北洲的时候，身上就剩下些银票，哪知道在这里花不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闻人信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高大汉子的语气明显没有在菜市场时那么生硬。
说完他瞥了一眼闻人信。
补充道：“还有，鸡不是偷的，是帮别人卖的，只不过还没有得到主人家的允许而已，如果卖了钱，我只收点辛苦费，剩下的会全部还回去。”
闻人信挑了挑眉头，善解人意道：“你可以用银票在我这里换银子，咱也算是老乡了，这点困难，我还是愿意伸手相助的。”
高大汉子冷哼一声：“早不说，现在迟了。”
“迟了？”闻人信奇道。
“用不出去，自然废纸一堆，早就被我拿去擦屁股了。”高大汉子一本正经道。
听闻此言。
闻人信哭笑不得。
“抛开你那鲁莽的性格不谈，其实你这人还挺直爽，也挺洒脱的。”
高大汉子用粗壮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闻人信，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以及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评价，三千年前你比我厉害，你说什么我都只能忍着，但是现在不一样。”
“你是想说，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闻人信笑问道。
高大汉子斜眼道：“是不是不知道，但你若给我机会，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如此看来，咱俩还真就很难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闻人信追问道。
高大汉子不置可否。
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那张桌子。
桌边的老头应该是有点小钱。
那女子虽然眉目中流露出不愿意，但是身体却很老实。
斜躺在老头怀里像只温顺的猫。
“你对世风日下有兴趣？”闻人信见状奇道。
高大汉子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问道：“找这样一个女人陪上几天，大概要花多少银子？”
身为曾经廉大宰相背后的大佬。
闻人信似乎对京城的一切都很清楚。
他想都不想便回道：“看姿色，像她这样的，一天顶天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这么便宜？”高大汉子瞪大了眼睛。
“至于这么意外？也就是她年轻，若是没有这点优势，二两银子就可以陪一天。”闻人信不解道。
“嘶！”
高大汉子倒吸一口气。
眼里露出悔恨的表情。
须臾后忿忿道：“娘的，早知道我来这里多好！”
闻人信从其言语中嗅出了悔恨的味道。
“可是乱花钱了？”
高大汉子面露尴尬。
可能真的是不甘心。
他气得说出了实情。
“我去了一个地方，一晚上被坑了五百两，里面姑娘的姿色，还不如这个呢。”
闻人信何其聪明，一下子便猜到对方去了哪里。
于是含笑道：“那种地方就是销金窟，一壶酒都要好几两，如果再跟别人争风吃醋的话，五百两随随便便就没了。”
高大汉子望将过来，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我跟人争风吃醋了？”
只不过难以启齿，最后选择了沉默。
闻人信等了片刻，还是不见高大汉子开口。
没话找话道：“你都穷得去卖鸡了，怎的会有钱去那种地方？”
高大汉子伸手端起茶杯。
在将茶水送进嘴里之前。
先问道：“这茶，你请？”
闻人信无奈的点了点头：“我请。”
高大汉子咕噜咕噜一口喝完。
咂了咂嘴才道：“在不知道我跟脚的人面前，我叫吴铁牛。”
“吴铁牛？”闻人信愣了愣，“好通俗易懂的名字。”
“说我没文化就直说，没必要文绉绉的。”吴铁牛不快道。
闻人信咧嘴一笑：“其实你的真名，还不如你这个假名呢，更通俗易懂。”
见吴铁牛又要发怒。
闻人信将话题拉了回来。
“你这钱，应该是陆天明给你的吧？”
吴铁牛点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小子守不住财，不是富贵命。”
“呵。”闻人信眉头抖了抖，“那小子行侠仗义一次，大几千两甚至上万的进账，你说他守不住财？”
“会挣钱不代表会守财，就他这种手指之间全是缝的花法，跟陆大哥一模一样。”吴铁牛感慨道。
听到这话。
闻人信没有反驳。
他熟知陆痴的性格。
在花钱方面，确实和陆天明类似。
只不过陆痴是什么场合都不计较，而陆天明吃过苦的原因，有些用小钱的地方，相反会去在乎。
“扯了那么多闲聊，咱也该谈谈正事了吧？”
等吴铁牛逐渐适应了跟他在一起的这种场合后，闻人信率先发问。
“谈什么正事？”吴铁牛奇怪道。
“什么正事？你来北洲，难不成就是来卖鸡的？”闻人信调侃道。
吴铁牛瞪了闻人信一眼：“我为什么来这里，又来这里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闻人信显得特别的有耐心。
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
还慢条斯理道：“听你这口气，对北洲此行所要做之事，很有把握咯？”
吴铁牛沉默，盯着桌上的茶壶一言不发。
闻人信也不着急，默默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
吴铁牛似乎想通了。
主动说道：“在听说谪仙阁要派陈归鸿过来补天后，我便打算来看一下陆大哥，因为我知道，谪仙阁不会放过陆大哥，哪怕是死了的陆大哥。
但来的途中，船夫告诉我，孙照夜也一并来了，这让事情变得头痛起来，我知道陈归鸿一定不会干好事，但是加上孙照夜，我突然就没有了信心。”
“然后你就在北洲闲逛，寻找机会的同时，遇到了陆天明？”闻人信问道。
吴铁牛点了点头：“开始我并不知道陆大哥有个儿子，直到我看见陆天明跟他长得有几分相似。”
稍作停顿，他继续道：“在跟着陆天明一起行走的时候，我得知陈归鸿果然干了畜生干的事情，所以陈归鸿和孙照夜一定要付出代价。”
闻人信刚想说话。
吴铁牛又道：“那个老鬼，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