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迦罗族护法的询问，秦阳依旧保持着沉默。
这一次，他并没有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绝。
意识到妖族的算计，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自己的处境。
如果自己的猜测，和迦罗族护法的推演都没错的话。
豹妖雷渊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引发罪奴暴动。
然后，趁着混乱，造成部分罪奴出现伤亡。
罪奴暴动，他曾听蒙盘与罗涵提及过，这是天罚狱最忌讳出现的事情。
一旦造成重大损失，所有看护使，都将被问责的。
始作俑者，更是会被重惩。
上个月时，因为迦罗族护法的算计，就引发了一场小范围内的罪奴暴动。
幸运地是没有引发什么伤亡。
否则，他绝对不可能还有机会，继续站在这里的。
但即便如此，豹妖当时都是吓得够呛，恨不能将他活活掐死。
可见罪奴暴动，有多让人忌讳。
这也是两月时间以来，豹妖没有轻举妄动，擅自对他动手的缘故。
忌惮的，就是怕引发罪奴暴动。
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有利有弊的。
罪奴暴动，引人忌惮。
但，若是加以利用，却也足以成为一柄捅向敌人的利器。
若是那样的场面出现，以他孤家寡人，后继无援的处境，只怕很难压制得住。
届时，他身陷旋涡，将无力辩驳。
这一刻，秦阳也是终于明白，为何虎妖此前会布置那么多的留影球。
这是留作证据。
刻意污蔑陷害他的证据。
在所有看护使都是妖族的血裔，在他孤身一人，无力辩驳时。
一旦问责下来，百盟会会选择相信哪一方的言论？
只怕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出来的。
这，便是迦罗族护法所言的，世间一切，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具体表现。
百盟会不会在意谁导致了这一切损失，而是在意谁来为这场损失兜底买单。
若是彻查下去，百盟会必然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短时间内，只怕很难查清楚原委。
那么，百盟会的损失，就会愈发加剧。
相反，快速结案，锁定罪魁祸首。
不仅会节省开支，更快索赔，更是可以省心省事。
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这，便是隆通护法胆敢如此光明正大，明目张胆作为的缘故。
在这样强势的算计下，秦阳自忖，以他孤身一人的势力，几乎是没有任何阻拦的能力。
想要阻拦，就必须借助外力。
而在这样的处境之下，迦罗族护法是他唯一可以借助的外力。
所以，面对着迦罗族护法的询问，他不敢轻易回绝，怕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即便知晓迦罗族护法不怀好意，他也别无选择。
这，也是迦罗族护法为何会突然胜券在握，满腔自信的缘故。
“小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若依旧拒绝，本座可就不再是这般好说话的咯。”
看着秦阳沉默，迦罗族护法的声音，多了几分自得。
“你即便出手，就能挽救这般局面不成？”
秦阳见状，佯装怀疑地嗤笑。
他倒不是怀疑迦罗族护法的实力。
而是担心对方背地里使坏。
“不用怀疑本座的诚意，毕竟你我如今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迦罗族护法坦然一笑：“只要你肯配合本座，本座保证，还会送你一场大功劳，让你转危为安。”
“如何转危为安？”秦阳反问。
“简单啊，我杀了牠们，你再杀了我。届时，乱象四起，你便是力挽狂澜的英雄。”
迦罗族护法嘿嘿一笑：“百盟会虽然不算什么好货，但遇到有功者，出手倒也算是阔绰。”
“你不是缺愿力结晶吗？若你能够力挽狂澜，百盟会这方面的奖赏，应该不会少的。”
秦阳沉默，怦然心动。
只是，他无法肯定，迦罗族护法说的，是真心实意？
还是故意蛊惑？
“小辈，你别无选择的。”
迦罗族护法毫不在意秦阳的沉默，反而笑容愈发戏谑了许多。
秦阳叹息，知晓迦罗族护法所言不虚。
除非他想死，也想泽润一起死。
否则，他就必须反抗下去。
若想反抗，就必须借助迦罗族护法的力量。
至于反抗与否？
这么明显的答案，还需要问吗？
“小辈，牠们已经开始了。”
正当秦阳百感交集时，迦罗族护法的声音，突然变得郑重了起来。
“什么情况？”
秦阳陡然一惊，即便扭头环顾四周，查看豹妖牠们的作为。
却是发现，表面并无任何异常。
豹妖雷渊也好，还是虎妖，以及其他看护使。
都是正常巡逻，表现得一丝不苟。
彼此交叉巡守，很是尽职尽责。
“你仔细感应，好好地闻一闻，能不能闻到一股清香的气味？”
在秦阳狐疑时，迦罗族护法提醒的声音传来。
清香的气味？
秦阳凝神尝试，深深地呼吸，认真地分辨。
果然！
不一会儿他就嗅到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檀香气味。
这种味道，起初是没有的。
“这是什么味道？”
秦阳讶然，下意识地看向了迦罗族护法。
“阴阳……合欢散。”
迦罗族护法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无语。
“这是什么东西？”
秦阳愕然，不曾耳闻过这类玩意儿。
“蠢货！这都没听说过？”
迦罗族护法没好气地斥道：“世俗将其称之为舂药，会勾动万物生灵最原始的欲望。”
什么？
秦阳脸色剧变，一时也是感到颇为无语。
“超脱生灵，还会怕舂药？”
“若是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不会怕的。但，这里是天罚狱，这里的罪奴都被封锁了修为，几乎已经跟寻常生灵别无两样。”
迦罗族护法的脸色都是难看了起来，那张本身就是一片血红的脸颊，此刻隐隐间似乎都是变得愈发红润。
“这群混蛋，下的料还挺猛。”
迦罗族护法暗暗咬牙，声音都是多了几分切齿的羞恼。
想牠一代太初境的巨擘，超脱已经十万年有余。
这种原始的欲望，早就已经收放自如。
却不想，今日在这群妖族后辈的安排下，居然有失控的趋势。
这如何不让牠感到恼怒？
若只是失控，那就罢了。
最关键的是，失控以后还会被留影球烙印下牠的窘境。
然后，被诸多同辈循环传阅。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玷污了，还被拍成了小视频。
最后小视频还被泄露了出去，从而传得天下皆知。
寻常生灵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还顾念脸面，感到羞臊难堪。
牠一代太初境的护法巨擘，岂能按捺得住跌份？
“小辈，时间紧迫，快些放了本座！让我去斩了这群下贱东西。”
迦罗族护法忍着不适，急忙催促起来。
牠必须尽快脱困，才能避免丑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