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云萝公主
窗外的雪小了很多。
路芒拉上了阳台的窗帘，久违的打开了电视机，现在正是放春晚的时候，舞台上的小品演员讲着一年前的冷笑话。
虽然不好看，可过年的晚上总要有点背景音的，那就是鞭炮声，烟花声，以及电视机里吵吵嚷嚷的喜剧小品声。
他拿着遥控器减小音量，把路果果跑着送过来的腊肉挂在厨房，之后便又拿着盘子去了卧室，抓了点好吃的出来。
遥控器是他后来买的，之前的那一个被沐菀之刚来的时候给弄坏了，毕竟是租房子时自带的东西，就算平日里不看电视，也不能不管人家的东西。
房间里的空调吹着热风，沐菀之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不懂里面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就像路芒说的她没有幽默细胞，完全不知道这几个冷笑话有什么好笑的。
路芒把堆满零食的盘子放到茶几上，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边，拿了几颗花生出来剥着吃。
“结束了？”沐菀之问。
“什么结束了？”路芒微微一怔。
“过年，结束了吗？”沐菀之说，“已经晚上了，该睡觉的睡觉。”
路芒把剥好的花生递给沐菀之，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还没有修仙的时候，没有过过年吗？”
“记不太清，只记得有好吃的，但远没有在这里的丰盛。”沐菀之摇摇头，“玄清宗是不过年的，自然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怪不得你小师妹三天两头往山下跑，你们那宗门也太无趣了些。”路芒说。
沐菀之没有应声，吃了路芒递过来的花生后，自己也抓了一把。
“吃过年夜饭才算开始呢。”路芒说，“现在就是除夕了，这个时候正是聚在一起玩的时间，别看我爸妈他们在收拾锅碗，等一弄完，保准就去楼下跟楼里的叔叔阿姨一起打牌。”
“打牌？”
“一种娱乐活动，要带钱的，赢家吃输家。”
“那是赌博？”
“算不上赌博，只能说是娱乐，怡情的那种。”路芒说，“小时候过年就是这样，吃过年夜饭后，大人们聚在一起打牌聊天，电视里放着谁也不看的春晚，小孩子们就拿着炮仗到处跑。”
说着，楼下传来了一群小朋友的笑声，偶尔伴随着窜天猴爆炸的声音。
“除夕要守岁，说是要通宵不眠，但我从来都没有通宵过一次，熬到两三点就开始顶不住了，很快就睡着了。”路芒笑着说。
“守岁我知道，我可以帮你守，你去睡觉。”沐菀之很认真的说。
“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吧我现在也睡不着的。”路芒看了看时间，还早着呢。
这妹子看不起自己？虽然跟她住一起后自己有个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但想当年自己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哪天晚上不是熬夜？
两个人都不说话，默默地看着电视吃着东西，沐菀之时不时给他剥个橘子，路芒也帮她敲核桃。
“你们这世界真好。”沐菀之忽然说。
“以前不就觉得好了？”路芒哼哼。
“现在觉得更好了。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的世界要是也没有灵气的话，会不会变得和你们的世界一样？没有强大的修士，凡人便成了世界的主宰，因为凡人生命短暂想活的更加精彩，所以不余遗力地建设世界，我们那里的凡人还没有这边人好战，说不定会更早的有高楼大厦，有飞机火车。”
沐菀之托着香腮，眼神没有聚焦，似乎真的在幻想这一切真的能发生似的。没有灵气的东陆会怎么样？最起码不会有涂炭生灵的魔修。
“各有各的好嘛，我还做梦想修仙长生不老呢。”路芒说。
沐菀之转头看他，笑了笑。
路芒微微出神，鬼使神差的说：“要是觉得这个世界不错，就留下来呗。”
“留下来？”沐菀之微微一怔，随后莞尔一笑，“不行的，我离成仙就差一步，师尊还等着我呢。”
路芒挠了挠头：“那也可以晚一点走嘛，多待一阵子。”
“一阵子是多久？”沐菀之笑着摇了摇头，“早晚都要离开，多待几日少待几日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啊，对我来说区别很大。”路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随后两人都愣了一下，相互对视着。
沐菀之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路芒往她旁边挤了挤，递给她一瓣橘子。
“我以前看到过一个故事。说是天上有个仙女叫云萝公主，跟那些俗套的小说一样，不知怎么的就下凡跟一个叫安大业的男人成了棋友，两人整天下棋，成了要好的朋友。”路芒忽然自说自话。
沐菀之看了看他，竖着耳朵听。
“可安大业终究是凡人，按捺不住他那颗躁动的凡心啊，对云萝公主暗生情愫，表达相思之苦。可云萝公主对安大业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们只做棋友不谈暧昧，可以在一起三十年；二是做了夫妻，但只能在一起六年。”
说到这里，路芒顿了顿。
“然后呢？”沐菀之忍不住问。
“安大业毕竟是凡人，面对云萝公主怎么可能选择只做朋友？所以他选择了做六年的夫妻。”路芒说。
“不出我所料……”沐菀之哼哼，随后又觉得路芒话里有话，“你说这个什么意思？”
“就是有感而发，觉得我跟安大业一样走运都能遇到仙女，可我却没他那么幸运，好歹还能选一选，我没得选。”
沐菀之愣了愣，没有接话。
小区里大概有人放了烟花，砰的一声爆炸，随后是滋啦啦的烟花散落声，光彩透过阳台的窗帘缝隙映照在路芒的脸上。
“沐沐，给我个选择吧。”路芒忽然一脸正经的看着沐菀之说。
“你要什么选择？”沐菀之低垂着眼帘，没有看他。
“云萝公主给安大业的选择，我只是想让你能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路芒说。
短暂的沉默，沐菀之缓缓摇了摇头：“我给不了你三十年的选择，这已经占据我人生十分之一的时间了，这三十年要是能在九天仙界，我可能已经能做到踏破空间，回到东陆了。”
她没有看路芒，剥开了一颗开心果，这才抬眼递给他。
“啊这……”路芒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本来想说陪我个六七十年的，等我死了再飞升呢，你怎么才三十年……？”
他张嘴一口咬过去，弄得沐菀之手上全是口水，沐菀之嫌弃的在他身上擦了擦。
“还六七十年呢！”
“话说你为什么只说给不了三十年的选择？”路芒凑过去，“难道说你想跟我做六年的夫妻？这……也不是不行啦。”
“滚滚滚！”沐菀之推他，好奇地问他，“如果我真给你这个选择了，你选哪个？”
“三十年。”
“不信。”
“骗你干什么？安大业不够聪明，别说三十年了，半年时间我就能把云萝公主追到手，你看我把你变成女朋友用多长时间？”路芒哼哼道。
“……我就说你不是那种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有什么用？正人君子能把自己喜欢的人留在身边吗？”路芒有些忧郁地说。
沐菀之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路芒忽然贴了过来，猛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沐菀之愣愣地看着他。
刚刚还忧郁的家伙忽然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谁说我没有选择的？我的云萝公主已经给我答案了，那就是剩下的半年。”
“我比安大业强多了，半年时间，别说你是云萝公主了，就是王母娘娘也给你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