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锋沉默了。
无论是换血，甚至是换心，这是否有医学理论背书，王锋不得而知，但这种行为，无疑就相当于那种人血馒头。
恃强凌弱的强迫也好，追逐富贵的妥协也罢，之所以这种在旧时代便已经存在的行为，归根结底就是权势富人自私利己的表现。
因为他们富可敌国，权势滔天，可以支配社会资源，可以享受生活，所以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们毫无道德底线。
人之所以被定为高等生物，不是因为人类可以用什么工具，可以发展科技，是因为人有羞耻心，若人如野兽般，同类相残，肆意将其他人的生命作为延续自己生命的药物，那与跟禽兽又有什么分别？
所有人都向往未来，认为未来如何，文明发展，科技进步，提高生活水平。但其实本质上，未来只属于那些权贵，只属于金字塔尖上的那部分人，而普通人，努力活着已经不易。
原本以为自己会愤怒的王锋，此刻突然心态平静下来。
这倒不是王锋已经麻木不仁，只是因为这就是新时代的风气。
旧时代，或许因为国邦民族的存在，这种现象总归会有法律与道德约束，可在新时代，公司制度，尤其是存在九大公司这样的统治者，反而成为恃强凌弱的温床。
其中当白青说出那个计划，欲要对付那些北斗工程师子女的时候，在王锋的眼中，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之所以被重用，也是因为你帮罗林换血？”
王锋声音不大，但他知道，此刻闭着双眼的白青可以听到。
“嗯。”
片刻，相当于高位截瘫的白青嗯了一声。
“如今，天启公司的洗脑实验，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王锋开口问道。
可以明显感受到白青的脸上，表情出现细微的变化，尤其是紧闭的双眼，眼球下意识地转动一下。
“你要答应放了我。”
片刻之后，白青缓缓睁开眼，声音略带沙哑。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王锋冷笑一声，“你给我的名单上，b级执钥者的优先级要高于A级执钥者，说明在你潜意识里，b级执钥者对于现在的洗脑实验，更为紧要。也就是说，如今针对b级执钥者已经从理论走向实践。”
白青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丝毫没有那种被点破的惊讶，或是王锋说错的得意。
“看来我说对了。”
这时，王锋突然笑了起来。
见白青依旧不为所动，王锋继续说道，“你以为我在诈你，只是通过你的表情变化来排除错误的答案。”
“但你又怕刻意的情绪，会弄巧成拙，所以干脆就摆着这张死人脸。”
王锋把玩着手中的军刀，“可实际上，我真正想知道的，就是确认天启公司的洗脑，是一种特殊手段，还是作为规划方向，而你，已经告诉我了。”
白青此刻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想扭头看向王锋，但最终还是因为脖子的麻木而毫无举动。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的朋友，雅各以扫。”
王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哦，你或许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毕竟在你的眼中，除了天启公司的高层，其他只是你实验室中的小白鼠，他们是c级执钥者，被洗脑了。”
通过白青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王锋已经拿捏住他的心理。
“所以我本身就知道，天启公司存在针对执钥者的洗脑技术，但一直弄不明白，天启公司的目的，是用洗脑直接控制高阶执钥者，还是仅仅用来控制那些高阶执钥者的亲朋，这样曲线方式。”
“有什么区别？”
白青不愧是那种学院派出身，对于不理解的事，总想问个明白。
“区别就在于，天启公司的这种行为，一旦公开，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王锋也没有吝啬，直接说道，“若是后者，那对于高阶执钥者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如今新时代，公司宣扬的个人英雄主义，占据了上风，只能操控c级执钥者，对于那些高阶执钥者来说，算不得什么，反而会认为，连天启公司也做不到洗脑b级以上执钥者，他们反而会生出有一种奇怪的优越感。”
王锋看着白青，“但如果是前者，那势必引起所有高阶执钥者的不满，甚至于让天启公司成为过街老鼠，因为天启公司的行为，是在挑战整个执钥者，人人自危，甚至于其他公司也会因为天启公司的行为，被猜忌。那时，便是执钥者和九大公司两方便成为对立面。”
“你说，那时造成这样局面的罪魁祸首，天启公司，是什么处境？”
白青此刻额间已经渗出汗珠。
王锋附在白青的耳边，“很难想象，八大公司会如何对待天启公司？毕竟哪怕他们跟天启公司一样，也抱有这样的心思，但也不敢摆在明面上。否则，也不会提前举办学院杯，只是想机甲时代来临前，争夺更多的有利资源。”
“你到底是谁？”
白青终于感受到这个年轻人的可怕的心机。
其实九大公司对于执钥者的态度是一致的，只有刀柄握在自己手里，才不会有朝一日伤到自己，但没有哪一方敢公开宣扬。
在九大公司之间的默认下，未来的八十年代，被称之机甲时代，可事实上。除了中州的弹痕公司，机甲对于其他几家公司，实在有些勉强。
这不是科技上的落后，而是材料资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各方在元宇宙空间中，不断模拟机甲的制造，但那终是理论上的。
九大公司想要征服的，不是虚拟的元宇宙，而是真实的九州。
王锋伸个懒腰，他跟白青说这么说，又丝毫不怕自己属于那种反派死于话多，只是因为，没有人能想到，天启公司的红人，白青被人绑架之后，此刻依旧在自己的别墅之中。
没错，当时王锋杀了服务生之后，又带着白清，折返回到白青的别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