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毓山上，千秋雪做了七日冰雕，终于恢复了自由。
这一次她学乖了，不敢再随意口出狂言。
“我……我想尽快飞升上界。”千秋雪冷得直发抖，心里还残留着变成冰雕的恐惧，默默离寒降远一点：“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配合你。”
寒降依旧冷漠，浑身没有一丝烟火气，出口的声音里俱是凉意。
“你可想好了？”
千秋雪迫不及待地点头。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灵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不如尽早去仙界重新开始。
这样等牧云初飞升到仙界，她便有实力对付牧云初了，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寒降：“如此，明日本尊便为你做法。”
…………
洛城，牧云初正在听邱昱泽汇报建城的最新进度。
“……除了商业街和住宅区还有一点工程正在收尾之外，整座城基本已经修建完成，不日便可对外营业。”
邱昱泽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上面绘着日月星辰的图案，周身气质温文尔雅。
牧云初认真听着，不时提出些意见和看法，等事情商议完毕之后，她从空间中拿出一本簿子递给邱昱泽。
“物归原主，还你。”
邱昱泽看到熟悉的日记簿怔愣了片刻，然后莞尔一笑：“从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再拿回来。”
牧云初皱眉：“你是想让我继续完成约定，把它转交给你的心上人？可我不知道她是谁，不如你直接告诉我？”
邱昱泽面露无奈之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什么时候才能将莲心拿回来？”
牧云初一点也不着急。
“等我想拿的时候再拿吧，莲心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大用处，没了也并不影响什么。”
爱情是累赘，没有感情牵绊，她能走得更快更远。
邱昱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有了莲心才能有感知情爱的能力，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影响？
牧云初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也不能便宜了千秋雪，我已经打算将莲心收回来了，这样本体才能够完整。”
邱昱泽神色一松，脸上也有了笑意：“是该拿回来，它本来就是你的。”
牧云初再次将日记本递过去：“这日记本你还是自己交给心上人吧，我就不掺和了。”
邱昱泽扶额：“其实你可以打开看看。”
牧云初瞪眼：“我没有窥探人隐私的习惯。”
邱昱泽：“我允许你看。”
牧云初沉思道：“你一直让我看，难道里面记载有无上功法？”
邱昱泽：“……并无。”
牧云初心里刚生出几分兴趣，转瞬便荡然无存：“你的事还是自己去做吧，我去给你送不合适，若是被误会就不好了。”
邱昱泽弱弱道：“没有误会。”
牧云初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对心上人有信心，但你自己去跟她表白，跟我去帮你转述，心意是不一样的。”
邱昱泽：“……”
牧云初：“听话，你自己去。”
邱昱泽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只能认命地接过日记簿。
牧云初把烫手山芋甩了出去，不禁露出轻松的笑意，邱昱泽看到后更郁闷了。
更更让他郁闷的是——飞雪乍起，寒雾翻涌间，一抹玄色衣袖在风雪中渐显轮廓，紧接着是雪发红唇……
寒降立于三尺之外，足下霜华绽放。
他选择性地忽略邱昱泽，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天地间唯有牧云初这一道身影。
“我要走了。”他的声音很轻，像初雪落在干净的琉璃瓦上，悦耳酥碎。
牧云初正色道：“什么时候？”
“明日午时。”
寒降自半空俯身而下，一步一凝冰，仿若走在玉阶之上，最后轻拂衣摆，优雅地坐在牧云初一侧。
牧云初对面的邱昱泽：“……”
寒降似乎一点也没发现邱昱泽的黑脸，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看这架势，似乎是打算久坐闲聊？
邱昱泽忍不住了，皮笑肉不笑道：“这糕点是我特意给云初做的，加了蜂蜜和花瓣。”
他将“特意”二字咬得格外重。
寒降微微挑眉，目光落在眼前的一碟子糕点上。
但见这糕点做得格外精致玲珑，形状各异，有月牙、梅花、松塔……皮薄得能看到里面的馅。
而他手里的这块是栗泥馅的，绵糯而不甜腻，很好的保留了栗子本身的颗粒感，搭配着清茶，越嚼越香。
寒降不仅不收手，还又多拿了几块。
邱昱泽这次皮也不笑了，这寒降就是故意的！
既然阻止不了，他就索性把整个碟子都放到寒降面前。
“喜欢就多吃一点，过了今天你就吃不到了，我随时都能给云初做。”
寒降顿时就觉得手里的糕点不香了。
是啊，司命能一直待在雪岩身边，而他……过了今天就要烟消云散了。
寒降不由气闷，突然就不想离开了。
可这是他跟老神主之间的约定，也是他必须要报答的恩情。
他自嘲一笑，万年苦等都熬过来了，临门一脚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如果当初没有被老神主捡回去就好了。